“你也那么想？”塞狄斯问。
罗弗本想搪塞过去，随便扯点别的，例如：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但他听塞狄斯不耐烦的语气也知道，塞狄斯不想重复第二遍。
罗弗被他搞得有点紧张：“当然不是，长官。”
“我要听真实想法。”谁来收收塞狄斯这强势的性子，令人不自在到极点。
“真实如此，我尊敬的长官。”罗弗惊讶于自己的适应能力、看脸色程度以及巧舌如簧的应对策略。
不过不知道塞狄斯吃不吃这套。
“你知道搭档里的其中一人要偏向侦查吧。”塞狄斯说，罗弗点点头。
像在讨论一会该吃什么一样，塞狄斯平静如水：“我向他报告了错误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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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弗对于伪装不怎么在行，所以他不知道此时该摆出什么样的反应。
最后他决定张大嘴巴，非常夸张地：“哇哦，希望你告诉我不是准备杀人灭口。”
罗弗知道，在他说之前就知道。
偏向侦查并不是只会侦查，偏向作战也不是只负责作战。
战场上的军士需得做到二者兼备，所谓分配不过类似于各抒所长、众人拾柴火焰高，让军士们精于一处专心施展和有个心理慰藉罢了。
到罗弗和塞狄斯这个份上，搭档的意义便没那么明确了，他们仅仅是单纯需要个不把背后弱点暴露给敌人的掩护而已。
即便罗弗自私地认为侦查远不及作战重要，不屑于将时间耗费在侦查上，把此类琐事全部丢给塞狄斯，但他也必须承认，他具备侦查技能。
那天的情况有点复杂，简而言之，罗弗让塞狄斯侦查敌人最多的方位，好一网打尽。但塞狄斯报告了错误方位，他选的方位敌人相对较少。
但警觉如罗弗，冥冥之中预感敌方有诈，仅抱着一丝猜想就冲着错误的方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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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塞狄斯在看到他的行动后明显松了口气，准备跟上时却被罗弗阻止。
“我一个人去就好，你留在原地指挥。”
纵然塞狄斯想依照军区规定拒绝他不合理的要求，可罗弗说：“这是命令，塞狄斯将军。我已经按照你的请求行事，麻烦你同样不要质疑我的决策。”
或许罗弗将人体危机意识发挥到了极致，走过去的第一步，脑子里便开始走马灯。
当然，他相信塞狄斯不是刻意将他送入万丈深渊的，这点毋庸置疑，毕竟连他都是靠近敌军才发现事态严重到超出预估范围。
数量的确较少，然而每个都是sss级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隐藏气息，没被电子链感应。大概是外星技术新研发出的抑制剂。
后续的话罗弗也不知道他杀到什么程度，就今天的吊唁水平来看，应该还不错吧。
只是可怜的塞狄斯八成吃了点苦头，毕竟唯一相信他的人已经开不了口替他解释了，活着的人们可不像罗弗这样懂他。
嘿，真奇怪，时而罗弗觉得自己很了解塞狄斯，时而又觉得对塞狄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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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狄斯作战时的小九九他琢磨得一清二楚，但塞狄斯的年龄、家庭成分、身高体重等存在于数据库里的表格他却没特地留意过。
罗弗拍了一下脑袋：“我尊敬的长官，你多大来着？”
塞狄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垂眸睨着他，似乎在说我全盘托出了你就给我回答这个？
“很重要。”罗弗认真道。
“二十七。”
罗弗急忙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半晌得意地吹个口哨：“还好。”
塞狄斯比他小三岁，就是说他死后塞狄斯上任，死的那年他二十五岁，塞狄斯二十二岁，而他上任时才二十岁，他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最高指挥官，塞狄斯并没有撼动到他的历史地位。
“你在高兴什么？”
“没什么，非要说个理由，”罗弗背着手凑到他跟前眨眨眼，“我一个新兵三生有幸成为你的搭档，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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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你真实如此。”塞狄斯到陵园尽头停下脚步，突兀的墓碑上空空如也，没有刻字，没有照片。
唯有数不胜数的鲜花提醒着罗弗这块墓碑是他的。
“敬军礼。”塞狄斯要求，待罗弗把笔直的手放至太阳穴，又道：“从今天起，你负责侦查。”
“哈？”罗弗不屑地抬起一条眉毛，但仔细想想就能理解，总不能让执行官替新兵侦查吧。
“考虑到比起我你更尊敬前最高执行官，我给你三次机会报告错误方位，建立在我指挥之上的特权。”
“你会不会太在意根本不重要的东西了？”罗弗盯着墓碑，“错误方位和正确方位其实并不存在啊，完全没有硬性评判标准。只是根据执行官的命令来定义错误与正确，是否过于相信一家之言呢？”
所谓错误，乃相对罗弗侦查敌人最多的方位命令而言的错误。
塞狄斯不置可否：“我希望你明白，什么叫做最高执行官。”
罗弗强忍着颤抖，压下音量：“我明白，可执行官是人，最高执行官是人。人都会犯错误，再有经验都无法从根源杜绝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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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结果推过程，我当初听他的命令，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谁能肯定他的命令不会导致更糟糕的结果！你是神吗？塞狄斯？只靠幻想便可以推论没发生的事？！”
罗弗没由来的生气，可能因为塞狄斯给的特权令罗弗认为他太拿战争当儿戏，可能因为塞狄斯自站到墓碑前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阴沉气质。
反正他们俩总能因为一点小分歧吵架跳脚，极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塞狄斯则揪住罗弗的衣领，对着他大声喊：“你有什么资格揣测他的命令？一个新兵？”
罗弗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你他妈告诉我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资格？
“请问二位，墓碑在哪？”一个女声突然闯入，两人同时朝她所在的方向望去。
“呀，是塞狄斯啊，真巧。”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