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楼西侧的梧桐树下，永琪借着月光仔细摸索窗棂缝隙。那只蓝黑凤蝶停在他肩头，翅膀偶尔轻颤，洒落几点金粉。
"奇怪……"永琪低声自语，"令妃娘娘说的暗格在哪儿？"
"在这儿！"
小燕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响，吓得永琪手一抖，差点把银钥匙掉进草丛里。她不知何时爬上了梧桐树，正倒挂在枝头晃荡，衣带上的蟠龙玉佩摇摇欲坠。
"你——"永琪刚要说话，小燕子已经"哧溜"滑下来，献宝似的捧出乾隆给的锦盒："看！皇阿玛给了我另外两颗琥珀！"
永琪接过锦盒，手腕上的蝴蝶纹路突然发烫。三颗琥珀在月光下泛起微光，竟隐隐组成一个奇特的符号。
"五阿哥！你的手又在发光！"小燕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这肯定不是蚊子包！"
永琪还未来得及辩解，树丛里突然传来窸窣声。两人通时屏住呼吸——只见令妃提着盏琉璃宫灯款款而来，灯罩上绘着的兰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么晚了，两位好雅兴啊。"令妃眉眼弯弯，声音温柔得像夜风。
小燕子干笑两声："我们……赏月！"
令妃忍俊不禁："带着钥匙赏月？"她从袖中取出太后给的银钥匙，"老佛爷让我转交一句话——"
她故意顿了顿，学着太后的语气："哀家年纪大了，就爱看年轻人折腾。"
永琪耳尖微红，接过钥匙插入窗棂缝隙。"咔嗒"轻响，一块木板应声弹开，露出本薄册子。
"是暹罗使团的名册！"小燕子伸手就要拿，被永琪拦住。
令妃突然吹灭宫灯："有人来了。"
月光下，三人屏息躲在树后。容嬷嬷提着灯笼经过，嘴里嘟嘟囔囔："奇了怪了，明明看见有影子……"
待脚步声远去，小燕子长舒一口气，却见永琪盯着名册最后一页，脸色骤变——皇后胞弟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还批注着"醉蝶香三份"。
"果然如此。"永琪合上册子，突然发现小燕子正歪着头看他。月光描摹着她灵动的眉眼，比任何宝石都亮。
"五阿哥，"她眨着眼睛，"你现在好像话本里那种深藏不露的大侠！"
令妃轻笑出声，琉璃灯重新亮起，惊飞了永琪肩头的凤蝶。那蝴蝶翩然掠过小燕子的发梢，翅膀上的金粉洒落，像一场细碎的星雨。晨露未干的慈宁宫外，小燕子猫着腰躲在石榴树后，眼睛死死盯着太后手里的香囊。那香囊正在晨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微光——是令妃娘娘特制的"法宝"，里面藏着宝月楼西窗暗格的钥匙！
"完了完了"小燕子急得直薅树叶，"太后要是发现钥匙，咱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紫薇赶紧按住她摧残花木的手："别慌，令妃娘娘既然敢让香囊落到太后手里，肯定有后招。"
两人正嘀咕着，忽听太后轻笑一声："这丫头，连求援都这么别出心裁。"
只见太后从香囊里倒出一枚小巧的银钥匙，钥匙上缠着一张字条。字条画着歪歪扭扭的蝴蝶图案，下面潦草地写着"宝月楼西窗"五个字——那字迹东倒西歪，一看就是小燕子亲笔。
嬷嬷凑近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老佛爷，要传令妃娘娘来问话吗？"
"急什么？"太后将钥匙在掌心掂了掂，突然转头看向石榴树方向，"去把五阿哥叫来。就说哀家新得了盆昙花，请他鉴赏。"
小燕子差点咬到舌头："太后发现我们了？"
紫薇赶紧拽着她蹲下："不是我们，是专门叫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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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凉亭里，永琪正对着阳光观察那颗琥珀。琥珀内部的金粉在光线下形成奇特的纹路，像极了蝴蝶翅膀的脉络。
"五阿哥！"小燕子风风火火冲过来，辫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大事不好！太后不但扣了香囊，还点名要见你！"
永琪手腕上的蝴蝶纹路突然隐隐发热："太后还说什么了？"
"说请你赏昙花"小燕子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手腕，"咦？你手上这个蝴蝶印子会发光？"
永琪迅速用袖子遮住手腕："被蚊子叮的。"
"哦"小燕子拖长声调，眼睛眯成月牙，"那这蚊子还挺有才华，叮得跟绣花似的。"她突然伸手戳了戳那处纹路，"还热乎乎的呢！"
永琪耳根一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钥匙在太后手里？"
"可不是嘛！"小燕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愁眉苦脸，"这下咱们怎么开宝月楼的暗格啊？令妃娘娘说那里面藏着"
"嘘——"永琪突然捂住她的嘴。
假山后传来容嬷嬷阴恻恻的声音："五阿哥，老佛爷有请。"
养心殿内，乾隆正捏着枚黑玉棋子，漫不经心地指点一个小太监下棋。
"朕教过你多少次了？"乾隆用棋子敲了敲棋盘，"金角银边草肚皮，你这子下在正中，是等着被围剿吗？"
小太监缩着脖子，手抖得像筛糠："奴、奴才愚钝"
"皇阿玛！"小燕子风风火火闯进来，辫梢的金铃铛叮当作响，"儿臣有要事禀报！"
乾隆头也不抬："要是又打碎了什么，直接记令妃账上。"
"不是啦！"小燕子一溜烟窜到棋盘前，差点撞翻棋罐，"是关于那颗琥珀的事！"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儿臣发现——"
"皇上！"傅恒匆匆进殿，官帽都歪了，"西藏使者扎西突发急病，太医说是中毒！"
乾隆执棋的手一顿。黑玉棋子"嗒"地落在檀木棋盘上，震得小太监一哆嗦。
"什么时侯的事？"乾隆声音沉了下来。
"就在半个时辰前。"傅恒擦了擦额角的汗，"扎西昏迷前一直念叨蝴蝶钥匙"
小燕子倒吸一口凉气，被乾隆敏锐地捕捉到："你知道什么？"
"儿臣"小燕子眼珠滴溜溜一转，"儿臣就是觉得，这蝴蝶啊钥匙啊的，听着像话本里的桥段！"她掰着手指头数，"《牡丹亭》里就有把蝴蝶钥匙，《长生殿》里"
乾隆抬手打断她的胡诌，突然从案几下取出个雕花锦盒："既然你这么感兴趣，这个交给你保管。"
小燕子打开盒子，眼睛瞪得溜圆——里面赫然是另外两颗琥珀！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比她见过的任何宝石都漂亮。
"记住，"乾隆重新执起棋子，"输棋不可怕，丢子才要命。"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琥珀，"这三颗，一颗都不能少。"
小燕子捧着锦盒，突然觉得手心发烫。她隐约明白了什么，鼻子一酸："皇阿玛"
"去吧。"乾隆摆摆手，转头对小太监道，"看好了，这招叫黄莺扑蝶。"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杀得白子片甲不留。
殿外传来容嬷嬷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小燕子赶紧把锦盒往怀里一塞，乾隆却突然叫住她："等等。"
他从腰间解下块蟠龙玉佩，随手系在小燕子衣带上："带着这个，省得又有人说你擅闯宝月楼。"
小燕子摸着温润的玉佩，突然想起永琪手腕上那个发光的蝴蝶印子。她眨巴眨巴眼睛，冲乾隆咧嘴一笑："皇阿玛，您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啊？"
乾隆挑眉："朕这是明修栈道。"他挥挥手，"快走，别耽误朕教棋。"
小燕子抱着锦盒蹦蹦跳跳往外跑，在门口差点撞上盛装而来的皇后。
"没规矩！"皇后凤目圆睁。
小燕子灵巧地转了个圈避开，衣带上的蟠龙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皇后娘娘吉祥！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