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太子李瑛宋大管家 本章:第31章

    李奉渊走后,再没人给她买过小零嘴。李姝菀浅浅笑了笑,伸手接过:“谢谢修禅哥哥。”

    杨修禅也笑:“喜欢就说,下次还给你买。”

    他不怎么爱吃甜,另一包是给杨惊春买的。

    杨修禅坐下饮了口茶,看李姝菀挑着酸梅干往嘴里扔,问她:“好吃吗?”

    李姝菀点头:“嗯!酸酸甜甜的。”

    杨修禅笑了笑:“真这么好吃?给我尝尝。”他说着张开嘴,李姝菀挑了块果干喂给他。

    他动了动腮帮子,含着一咬,腻得眯起眼:“太甜了。”

    李姝菀看他龇牙咧嘴,笑意更盛。

    在杨修禅眼里,李姝菀和杨惊春并无太大差别,都是他的妹妹。李奉渊临走时将李姝菀托付给他,他便应担起做兄长的责任。

    他想起李奉渊走的那日和他说的话,嚼着果干,若有所思地问李姝菀:“菀菀,你在江南待了四年,可遇见心怡的小郎君了?”

    李姝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杨修禅叹气:“春儿的终身大事已有着落了,做兄长的,自然也得帮你相看相看。”

    他说着,扭头往杨惊春方才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道她被祈伯璟拉去了何处,没看见人影。

    李姝菀将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道:“我还小呢,不急这些。”

    碧玉年华,已然不小了,都城里好些姑娘到这个年纪都嫁人生子了。

    不过李姝菀当真不急,她偏头看着杨修禅,反问道:“修禅哥哥呢?今年应当已二十有二了,杨伯母不急吗?”

    “急!天天给我看姑娘的画像,看得我都晕画了。”杨修禅说着,一摆手:“不过你哥都还没着落呢,我也不慌。”

    他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件事,小声同李姝菀道:“诶,听说宫里有位公主心系于他,想入住安远侯府,你听说没有?”

    李姝菀头一次知道这事,她愣了一下,低声道:“我不晓得。”

    “奉渊没和你说吗?”杨修禅问她,问完又自言自语地答道:“哦对,都忘了,他从不寄信回来。”

    李姝菀没有回话。

    杨修禅问:“洛老夫人辞世,你告诉奉渊了吗?”

    李姝菀嚼着蜜饯,轻“嗯”了一声:“处理完丧葬之事,我便书信送去了西北。”

    杨修禅道:“他也没回?”

    “没有。不过我替外祖母整理遗物时,发现哥哥写过信给她。”李姝菀说到此处,垂下眼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问杨修禅:“哥哥写信给你了吗?”

    杨修禅耸肩:“他都不肯寄一封家书给你,何况于我。”

    他无奈道:“这或许是他们行军打仗的人的习惯,我爷爷在外征战那会儿也不爱往家里写信。”

    李姝菀敛眉,问道:“为什么?”

    杨修禅正要回答,可又怕说了惹李姝菀担忧,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或许他们在外行军打仗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吧。”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钟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浑厚悠长的钟响。

    一声过后,又是一声。街上的人闻声,欢喜地向河边涌去。

    河岸旁几声长啸声起,李姝菀和杨修禅不约而同抬眼看去——几簇遮天蔽月的巨大烟火接连在上空炸开,璀璨夺目,点燃了天。

    杨修禅望着烟火,同李姝菀道:“姝儿,新年快乐。”

    烟火之后,藏着云间孤月,月辉清浅,安静照着热闹人间。

    李姝菀仰头,望着烟火后的皎洁圆月,轻声回道:“新年快乐,修禅哥哥。”

    ……

    新年快乐,哥哥。

    087|(87)心眼

    西北。

    皎皎月色下,大雪覆满黄沙,映出一片银白。

    大齐与羌献相交的边城——兀城里,这里的百姓和驻守此地的将士也如远在望京的人一样,正于夜晚中欢庆着新春的到来。

    军营里,篝火烧穿了黑夜,将士们围坐在一起,食肉饮酒,拊掌齐歌。

    周荣和弟兄喝了几口酒,聊了会儿子闲天。聊着聊着左右看了一圈,意料之中没见着那人。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随手拎起了一旁的两坛子烈酒。

    身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弟兄看他突然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腰带:“上哪儿去,喝一半就跑?”

    周荣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络腮胡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了然地点了下头,又道:“你等会儿。”

    他说着也站起身,取下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用刀割下几块好肉放在盘中,撒了搓盐,递给周荣:“喏,一起送去。”

    周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接过盘子。

    他一手端肉一手拎酒,穿过沿途的篝火和将士,来到了主将的营帐前。

    帐帘垂落,账内透着光。周荣压低声儿问帐前值守的士兵:“将军在里面吧?”

    年轻的士兵回道:“在。”

    周荣点头,伸脚踢开帐帘一角,就要钻进去,不料却被士兵伸手拦了下来。

    周荣一愣:“怎么了,将军在忙?”

    “不是。”年轻的士兵道:“周将军,医官也在,可能不太方便。”

    周荣浑不在意:“在就在呗,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露个腰露个腿,还看不得了。”

    他说着,屈肘顶开帘帐。

    帐中光亮透出来,照在他脚下,周荣还没来得及往里踏一步,就听得一个老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说过别让人搅扰我给大将军看病,耳聋了吗?”

    这声音听着老,但中气十足,带着股不耐烦的火气。

    周荣一听,刚抬起来的脚跟被刺了似的,立马收了回来。

    他小声同方才提醒他的士兵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常先生也在?”

    年轻的士兵看着他,无辜道:“属下说了啊,医官也在。”

    周荣两只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气得拿脚踹他:“营内医官百八十个,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周荣力气大,这一脚踹在小兵身上,疼得他皱了下眉,但脚下却没动上半寸,整个人站在营前,桩子似的稳当。

    士兵道:“属下知罪。”

    过了一会儿,账内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周荣耳尖,听见声音,吊儿郎当的身形立马站正了。

    帐帘从里面掀开,一名白发苍苍的清癯老者走出来,和门口站得端正的周荣打了个照面。

    周荣咧嘴一笑:“常先生。”

    常安是军中多年的医师,医术相当了得,军中将士都敬他几分。

    不过他素来不苟言笑,年纪又大了点,是以周荣见了他跟见了爹一样。

    常安垂眸看了眼周荣手里的酒和盘中的肉,道:“大将军不能饮酒。”

    周荣闻言,立马把两坛子酒塞给门口值守的士兵,正色保证道:“常先生既然说了,那就不喝,我看着将军,绝不让他喝。”

    他自己都一身酒气,说的话也不知能不能当真。常安叹了口气,提醒道:“酒多伤身,少喝。”

    周荣点头如捣蒜:“定然,定然。”

    不过那神色,怎么看都没往心里去。

    没有不饮血的刀,没有不喝酒的将士,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东西在军营里是劝不住的。就是断了胳膊少了腿,临死前也还想来上一口。

    常安不再多言,背着药箱转身离开。

    周荣冲着他离开的身影谄媚地笑了笑:“先生慢走。”

    说着,屁股一撅,钻进了营帐中。

    营内,一位身着青衣的男人坐在案前,点灯照烛,正看什么东西。

    周荣走过去,将羊肉放在他面前,催促道:“趁热吃,趁热吃,再一会儿就凉了。”

    男人抬起头来,烛火映照着面容,深眸冷脸,正是当初随周荣来西北的李奉渊。

    四年过去,西北的黄沙将当初锦衣如玉的少年磨砺成了冷硬似山的男人,曾经养尊处优的公子气也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中消磨得一干二净。

    周荣没拿竹筷,李奉渊直接用手捻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吧两下咽了,点评道:“有点咸。”

    周荣跟着尝了一块,点头道:“是有点,那要不出去吃现烤的?兄弟们都在外面呢,你一个人窝在这日儿,不无聊?”

    李奉渊几口将羊肉吃了,掏出帕子随便擦了擦手:“待会儿再去。”

    “行。”周荣自顾自抽了张凳子坐下,问道:“常先生方才来做什么?腿又疼了?”

    李奉渊淡淡“嗯”了声:“今夜多半要下雪。”

    周荣低头看了看他的左腿,叹气道:“一变天就疼,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得了,等打完了仗得好好养养,不然瘸了腿可娶不到媳妇儿。”

    他说着,把桌上的油灯扯过来,探着脑袋朝李奉渊手里看:“看什么呢?家里寄来的信?”

    他一身酒气,李奉渊嫌他把信染了味儿,往旁边挪了挪。

    周荣看他藏着掖着,有些好笑:“给我看一眼怎么了。”

    他说着作势要起身绕到另一侧去看,刚一动,李奉渊便立马将信一折,塞回了信封。

    速度快,动作却轻,小心翼翼的,塞回去时信角都没折一下。

    周荣见他半个字都不给自己看,实在没忍住,勾唇笑了一声:“针孔大的心眼。知道的是令妹写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媳妇儿写的呢。”

    088|(88)原因

    周荣从前是李瑛的副将,赤胆忠心追随李瑛多年,私下里,二人情同手足。

    后来李瑛病故,周荣护送李瑛的尸骨回京安葬,看见十七岁的李奉渊时,仿佛见到了年轻时的李瑛。

    父子俩形神皆似,像得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周荣十六岁就娶了妻,但与妻子聚少离多,一直没有孩子。在他眼里,李奉渊就如他半个孩子。

    周荣没能守住李瑛,做好了以命护住他唯一的儿子的准备。不只是他,军中许多李瑛的旧部都是和他一样的打算。

    而李瑛深知李奉渊的抱负,料到李奉渊在他死后会来西北,于临终前将自己的三千亲兵交到周荣手中,后来周荣将这三千人给了李奉渊。

    十七岁的李奉渊自一开始便展现出了惊人的领兵之能,他在军中四年,前三年回回都卯着送命的劲在打,先设计降服忽山,后出奇兵歼灭烈真,以血换来一身军功,也落了一身伤。

    周荣亲眼看着他一步步爬到李瑛的位置,表面他风光傍身,实则只有身边的将士才知道他这将拜得有多不易。

    昏黄的烛火里,李奉渊将信封装回去,余光瞥见周荣醉红着脸满脸怜惜地看着自己。

    周荣一个中年男人,露出这表情实在怪异,李奉渊背上起寒,看他一眼,问道:“想什么?笑成这样,有些瘆人。”

    周荣笑着打了个酒嗝:“想大将军如果还在,见着如今的将军,必会心生骄傲。”

    李奉渊刚来军中时,有因李瑛而敬他忠他的人,自然也有不少因李瑛而嫉恨他的人。因此李奉渊在军中很少提起李瑛。

    周荣也是这时候喝多了酒,又是在私底下,才会在李奉渊说起李瑛。

    李奉渊随口问:“你如何知道?”

    他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拉开了柜子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两只大小一样的木盒子。

    他打开其中一只,里面装着厚厚一叠书信。李奉渊将手上的信放进去,盖上盒子,又关上抽屉。

    身后周荣道:“这有什么不知道?将军曾和我们说起你过,那表情,啧啧,骄傲得很。”

    李瑛的话比李奉渊还少,李奉渊从没从自己父亲嘴里听见过一句夸赞,他看向周荣,有些好奇:“他说我什么?”

    周荣听李奉渊问,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坐直了身,沉下声音,模仿着李瑛说话时的平静语气:“行明年纪虽小,但性子沉稳,读书练功一日不落,无需我操心。”

    周荣跟在李瑛身边多年,学起他来有模有样,李奉渊恍惚一瞬,似在周荣身上看见了李瑛的影子。

    他收回目光:“他倒是没和我说过这些。”

    周荣扮完,松了挺直的背,又乐呵道:“他在我们面前说得也少,只是那次有人问起你,他才说了两句。”

    周荣说起李瑛就有点停不下来,又道:“我有一回还撞见他偷偷给你做帽儿呢,不过当时只看他做了一半,也不知道他后来做完没有。”

    李奉渊从李瑛那儿得过书,取过刀枪,但从没得过什么帽子。他愣了一下:“给我做……帽子?”

    “是啊,冬帽,用小羊羔的毛皮做的。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你还小,将军做的那帽子也就比巴掌大点。”

    周荣说着用手比划了个大小:“你没收到?”

    李奉渊摇头:“没有。”

    那时李瑛做得认真,多半不会丢了,周荣想了想:“那估计还在他的遗物里放着。之前我护送将军回京时带回好几个大箱子,将军在军中用的东西都放里面了。你打开看了吗?”

    李奉渊当初走得匆忙,李瑛的遗物至今仍堆在家中,还没动过。

    李奉渊还是摇头:“没有。”

    周荣道:“那等回京之后回去后找找,应该能找到。”

    他说着,又觉得指不定哪天上战场他们就没了,又道:“或者你写信问问家中妹妹。”

    李奉渊沉默片刻:“我不给家里写信。”

    周荣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但一想,的确从没看见他写过信,奇怪道:“为什么不写,不会这么多年一封都没写过吧?”

    李奉渊不置可否。

    周荣想不明白:“都说家书抵万金。我刚离家那会儿,结婚没多久,一得空就写信回去,怕信断了,家里的妻子便不记得我了。”

    李奉渊听他这么说,竟然道:“于我而言,不记得也好。”

    周荣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通透。他忽然琢磨明白,思忖着问:“将军是想让家里人断了念想?”

    李奉渊轻点了下头。

    若为将,可坐镇后方。为士,便要冲锋陷阵,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按李奉渊从前不要命的做派,不担心自己突然殒命才奇怪。

    但周荣还是不赞同这一刀断情的做法,摇头道:“你这样,家中的妹妹怕是会恨你。”

    李奉渊淡淡道:“恨也好过痛。她只同我过了五年,情浅忆短,时间一长,就能将我忘了。若我有朝一日战死,她也不会太难过。”

    周荣想说些什么反驳,可又觉得李奉渊这话有理。

    情越重,痛越深。老母痛过新妇,妻儿痛过兄弟。

    若是将士数年不归,一朝战死,新妇哭上两日便能心安理得地改嫁他人。若是十载之妻,舍命相随也不无可能。

    可周荣想起刚才李奉渊收信时的举措,叹了口气:“那你呢?离家这些年,对家中人的情淡了吗?”

    李奉渊没有回答这话。他取下衣架上厚实的大氅,披在身上,只淡淡道了一句:“她还小,记不住事。”

    谈起家人,心里难免沉重。周荣没再问下去,他站起身,勾住李奉渊的肩,豪爽道:“不说了不说了!走,出去烤火吃肉!”

    089|(89)怨怼

    冬日过,春风起。万物复醒,百祸横生。

    盛齐四十七年,春,羌献内乱。李奉渊秘密请旨,趁机出兵,分三路,深入北地,与羌献交战。

    此战历时十月,折损三万将士,终斩乌巴托的头颅于马下,俘羌献王族上百人。

    羌献群部失首,人心涣散,各部分裂散零,权势不复以往。


如果您喜欢,请把《三尺春》,方便以后阅读三尺春第31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三尺春第31章并对三尺春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