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忍不住沉沦其中。
他不由得想着她刚说的话,道长,您究竟要什么。
他想,自已又有了沉溺其中的理由。
子微按住了她的后脑,修长指尖滑过脖颈。
他猛然发出急促的喘息,大手握住了她的后脑,不知是想松开还是想压下去。
有点酸……
她迷迷糊糊的,仅是这种触感,就让人觉得难耐无比。
但又快意非常。
他的指尖几乎要把榻板捏出个洞来,身上的热意愈演愈烈,脑内也轰鸣不断。
他还想,更离谱一点。
“唔……”楚璠头猛然一沉,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吟叫。3908
腰上的狐尾简直要将她绞断似的用力。
子微指根深入她的鬓发,力气极大地按了她一下。
“璠璠……最后一次好不好?”他道歉,说着对不起,却越来越激烈急促,理智和欲望相博弈,最后将道德都燃烧。
子微俯身把她抱在怀里,楚璠好久才缓过来,看见他银发微湿,睫毛下的蔚蓝眼睛,暗沉又可怖。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
子微摸了摸她沾湿的睫,喉头滚动,吻了一圈,吐出温热的气息:“你知道吗?这样子,是没有用的。”
他摸着她的发,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能疗伤,不能修灵,不算是把你当作炉鼎,更不能说是双修。”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楚璠头昏昏的,摸着腰上的尾巴,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鸳花之主与他有缘,因为妖魄发动那晚她的一句“我来救你”,因为他突然想起幼时凄苦——
而她落在尾尖的那个吻。
子微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突然倾身含住了她的唇,灵气化水而游,只剩下二人的唇齿脉脉相融。
楚璠觉得舌头像是被拥抱住了。
银发倾泻而散,柔顺清香,迷蒙又陶醉,像昆仑山顶峰的轻雪,连尾巴上的绒毛,都是这股味道。
很软。
楚璠很会破坏气氛,趁着间隙道:“我幼时在蜀山养的那只小狗,也是这么软……”
子微顿住了。
楚璠却顺着他的脸亲了上去,扒着他的肩膀,仰起小脸慢慢啄吻:“可是那只小狗,我养了两天,便被阿兄送走了……”
之后她再也没养过小狗,因为她知道,阿兄把小狗扔下了山崖,她只捡到些带着皮的血肉。
楚璠从子微的唇吻至胸膛,声音细而柔软,还有一丝脆弱:“所以我害怕。”
她真的能再拥有小狗吗?
楚璠知道,她和阿兄,是纠缠在一起又攀扯不清的藤蔓。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绕着谁而生。
就像互生相绕、一齐生长的花藤,连皮肉都要融在一起了,能完完全全将另一根剥离出去吗?
那得多鲜血淋漓啊。
“你的兄长,”子微目光晦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勾画描摹,“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指尖微凉,剑茧粗糙地磨过肌肤,有种丝丝缕缕的轻疼。楚璠无端觉得,道长现在给人的感觉,有些难以言喻。
有点危险。
楚璠干涩地咽了一下喉咙,接着道:“阿兄不许我和旁人说话,不喜欢我养活物,也不许我学习法术……”
子微把手滑下去,拉开她的衣服,轻巧白腻的锁骨处,挂着一条浅红的兜绳。
子微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道:“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楚璠其实觉得不太对。
但他们生死与共,流淌着相同的血液,经历过无数绝望和悲剧,她能理解阿兄的脆弱和不安。
楚璠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竟觉得对。
子微立马把她抵在墙上,从她的脖颈开始,顺着锁骨窝一路咬了过去,吸出了大片红印。
他在楚璠的耳旁轻笑,语句清晰:“你连一只小狗都不可以养……居然还这般心甘情愿,任他所为。”
楚璠闭上眼。
“那我告诉你。”子微凑近,声音喑哑极了,“这根本不对。”
楚璠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这些那么重要的吗?对和错,有这么重要吗?”
子微失笑:“什么叫对错不重要,你不承认也罢。那我这样问你,你被他约束在蜀山,什么都不能见识,看不到,听不到。这样的日日夜夜,你很自在?”
楚璠被问得一哽,没有回答。
“你方才在外面,说自已羡慕龙女。”子微低着头,眸色深沉晦暗,眉心红痕衬得面容愈加灼灼,“你告诉我,你羡慕她什么?”
似乎有什么在暗中发酵。
楚璠觉得自已被他看得彻底,心里像是缺了一大块,声音也干哑不堪,她想要偏头:“您别再说了……”
子微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躲,直视楚璠一双清而泛红的眸子:“同为公主,你幼时颠沛流离,静姝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被人万般宠爱。你羡慕这个?”
楚璠眼睛红透,觉得羞耻:“不是这些!”
她欲要从榻上起来,动了动肩膀,只是双手已经反握在他手里,轻而易举就被子微反压下了。
“你生气……”子微匀着气息,轻声问她,“是怪我太过剖白?”
“您今天和以往都不太一样。”楚璠眼角湿润,“是故意要让我难堪吗?”
子微霎时一松手,沉声道:“你是这样想的吗?”
楚璠没了性子,索性直接把头贴在他的肩上,嗡嗡颤颤道:“道长明明知道,我不是在嫉妒龙女。”
磨了这么久,终于让她开了话头。子微心尖一麻,终是一股怜惜之情涌上,不免叹息。
“对,不是这些。”子微温柔地笑了,抚着她眼角的湿润,语气放得柔软,“你可以说出来,告诉我。”
楚璠的眼泪收不住,被子微一点点抚去,她低声道:“静姝姐姐,她肆意张扬、率真浪漫,跟我是完全不同的人。我、我很是羡慕。”
她知道自已自卑懦弱,更与“浪漫潇洒”四字沾不得边。楚璠小心翼翼维持着一切,不敢放松一丝一毫,谨慎惯了的人,又怎么敢坦诚自已的内心。
子微抱住她,逐渐收紧手臂。他低头,看到楚璠紧紧闭着眼睛,睫毛颤个不停,乌发凌乱地铺了满身,散在苍白的脸上,像拉了一道深痕,显得她脆弱又可怜。
“璠璠。”子微低声叹道,“无须羡慕。”
他揉了揉楚璠的发顶:“也不必厌弃自已渺小。”
昏暗灯光下,他蓝衣暗纹,白睫深瞳,眉目上笼着一层疏离的光,分明是凉极淡极的面容,却从轻缓动作中透出几分温柔来。
他怀中抱着窝成一团的人,子微轻轻拍打她的肩背,缓声念道:“大道三千,万人追矣。众生百相,每个人的路都不同。璠璠,这个世上,唯有自已才不会辜负自已。”
“但是……你也可以稍微相信我一点。”修长手指弯曲,拢上那片乌云一样的发丝,“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道长……”楚璠把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谢谢。”
子微侧着头,把牙尖抵在她的脖子上抿唇吸吮,每一下都烙印开一朵暗红的花,带着克制压抑的粗暴。
血液从她的身体注入子微的经脉里,然后又化作灵气,一同蕴养他们两个人。
她被吮得满面潮红,长发散乱,落在子微的发顶上,黑银发丝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子微按着她的腰,双臂微拢,将她紧紧抱住。
不过,现在这人在他怀里。
子微托起她的后背,把她放在榻上。
温热的气息激得楚璠一个劲地抖,口齿不清地喊着:“道长、道长……”
酥麻从吻落的地方瞬间蔓延至全身,她额上有汗,呼吸乱成一团,也不知是想躲还是想继续。
她咬住自已的手腕,眼眶含着泪,身子止不住地战栗。
一条尾巴从她的腰间游过,贴着她的脖子慢蹭,手腕被毛绒长尾圈住。
她一下子弹起身子,不自觉捏了一下尾巴。
子微凌乱地闷哼一声,喑哑含欲,让人心都要跟着湿了。
“舒服后就不认人了吗?”子微问她。
楚璠看了他一眼,这人身量高大,肌理分明,银发遮住面孔,只能看见宽阔的胸膛……还有滴水的下颌。
楚璠脑子一轰,身子顿住了。
他翻身压住她,将女孩整个儿抱在怀里。
他贴着楚璠的小腹轻按,哑声道:“是这里。”
楚璠一怔。
“别哭……”子微去吻她的眉心,“以后会更舒服的。”
结束后,楚璠疲惫地睁开眼,看到子微眉心红痕发亮,清寒幽邃,面容似霜雪生晕,就这么凝视着她。
“快长大一些,璠璠。”他轻叹。
这么稚嫩、柔软,让人觉得自已在犯罪。
楚璠轻喘着,慢慢合上眼睛,有长尾轻扫过她的睫毛,细绒尾尖蹭了蹭她的腮。
很软。
次日清晨,外面鹤鸣不断,似有鸾凤和音。0306
楚璠从头到脚都有尾巴绕着她攀缠,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只是有些累,她微睁开眼,看见面前流畅而紧实的胸膛,还有被银发遮住一半的下颌。
昨天……
她喉间微滞,叫了一声:“道长。”
子微醒了,缓缓睁眼,深邃的眼梢歇着缕春晖。他耳上的玲珑玉,像是剔透的枝丫,和银发勾扯在一起。
楚璠觉得胸口有些热。
她拨开脸上的毛绒长尾,想起身,才发现不对劲。
楚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子微突然圈住她继续按压的手腕,施了清洁咒,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腿:“现在干净了……”
一直这么下去的话……
楚璠穿好衣服,忽然问道:“这样会生宝宝吗?”
子微愣住了,半晌无言:“你现在倒想起这个了。”
“天山狐不像其他物种,幼崽……是由母体的心意来的。”
他的视线落在她唇上。
子微低声道:“看你想不想了。”说完便出了房门。
楚璠微愣,仔细品了品这话的意思,放心了不少,反正她现在肯定是不想的。
她跟在子微身后,抱住昆仑剑,一起出了房门。
南海有万里水域,是龙族栖息之处。
既然天魔已经露面,他们便也不遮掩行藏了,飞舫撤掉御障咒全力出发,这样算下去,不出三日便可到达。
龙女伫立在阑干旁,用手撑着看向远处。她的指尖绕了许多珍珠饰品,随风穿梭在流云之中,震出细碎的叮铃响声。
她听到动静,歪头看了看来人,挑眉笑道:“楚姑娘,昨日还好吧?”
楚璠看着她戏谑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脸红:“还、还好。”
“害羞什么嘛。”静姝今日的穿着更加艳丽,眼尾高高挑起,“告诉姐姐,先生他如何?”
楚璠瞪大眼睛,连连摆手。
静姝捂唇轻笑,接着又把她拉到栏杆前:“你看前面,已经能望到南海的边缘了。”
楚璠感慨道:“真羡慕你,静姝姐姐,我还从没有见过海呢。”
不止深海,如若她没有孤注一掷登上昆仑,她这辈子也许连雪山都看不到。
静姝先是惊讶,然后又沉默,过了很久才将心里话讲出来:“楚姑娘,不瞒你说,我是公主,幼时南海势大,什么嚣张的事情都做过。你去问毕方,也是一样的,他们轩辕族难道还能短了他?”
“可你不一样。”她叹气。
“你说我们多见广识,说来惭愧,是因为地位特殊,族中愿意给予资源调动,让我们能俯瞰别样的风景。”
“这其实是一种上位者的冷漠罢了。”
“而你,你看到的是什么呢?宫墙碧瓦、暗无天日,还是饿殍遍野、尸枕狼藉?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也无须羡慕。”
过了很久,楚璠回答道:“我没有羡慕,我只是心生向往。”
静姝又问:“那你后悔吗?”
楚璠笑了:“我知道,我明白的。但是静姝姐姐,你错了,我并非难过,和兄长相依相伴的日子,也不是后悔。”
“和阿兄在一起的时光,我从未后悔过。”楚璠感受风的流速,轻轻闭上眼睛,“但你们说得对,待此事结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确实应该要往前看看了。”
子微从后面走来,用剑柄轻轻敲叩她的手背:“看高处。”
她远远望着,看到桅杆之上,有一红色鹤鸟和两只白鸾绕着云彩展翅,吐出一声声的清音。
她觉得有趣,问道:“毕方在干吗呢?”
子微抬头看了会儿:“毕方为了压抑体内离火,除了每日的清心诀外,还要学习鸾凤和鸣曲。”
他笑了笑:“这都是他引来的鸟,你若是觉得喜欢,以后还可以让他给你唱歌听。”
话音刚落,云彩上的红鹤便展翅而来,冲到她身前,用喙啄了啄她的脑门:“想飞吗?”
楚璠捂住额头,脸上出现了类似惊讶的表情。
子微还未阻止他们胡闹,楚璠便已经抬腿骑上了红鹤,毕方展翅为鹏,两下就飞上了最顶层。
他无奈地笑了笑。
两条白鸾盘旋而飞,看见红鹤身上骑了个娇小女子,都围了过来,轻啄着楚璠手腕上的忍冬图腾。
毕方载着她,声音裹挟着风的流速:“小心被它们咬出血去。”
楚璠知道他是开玩笑,心里早就开心坏了,手上拽着微硬的羽毛,大声喊道:“我在天!我骑着鸟在天上飞!”
“不是。”毕方急转了个弯,摆得她身子一晃,也喊着,“你也太没见识了吧!”
楚璠乐不可支,看着两只白鸾在她身边翩翩飞舞,一个手痒,就忍不住去抓它们掉下来的羽毛。
“你什么毛病啊……”毕方又转了个弯。
微风轻荡,晨雾还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