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倒是不忙了,还挺有闲情的。
第89章
明明是谢良安和江明泉的大喜之日,所有宾客都在前头祝贺敬酒,他却在这里赏舞作画,搞得好像今晚要洞房的新人是他和谢宛芸一般。
江明珠越看越气,后悔自己好奇心怎么就那么重,跟着萧晋札跑这里受虐,干脆不再看,转身离开桃林。
“萧世子,在看什么?”谢宛芸喘匀气,轻步走到萧晋权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抹红色裙摆消失在垂花门。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许多来的宾客都穿红衣,她也猜不出是谁来过。
萧晋权黑眸冷,淡淡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笔:“没什么。”
见他不愿多谈,谢宛芸也不纠缠,拿起石案上的画纸,只见草草几笔,她方才所有的舞蹈动作便都跃然纸上。
可惜,只画了她的身形与动作,却没有画脸。
不过本就是圣上想要她把自创的舞蹈传授给宫女学习,她才找的萧世子,求他帮忙画下她的舞蹈动作,编纂成册后,献进宫中教司坊。而这样的画册,也自然不适合画脸。
谢宛芸收起心思,暗示道:“萧世子画技如此精湛,想必画仕女图也一定很好看。”
“我并不擅长画人。画舞姿,尚可,只需眼疾手快。”萧晋权说完,看了她一眼。
此时的谢宛芸因为刚跳完舞,脸蛋红得仿佛苹果般,和她平日里的温柔矜持形象不同,显得有些俏皮活泼,让人眼前一亮,感觉新鲜。
可萧晋权却不由想起梦中的女子,仿佛在某一刻,也曾这样跳舞跳得气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谢宛芸此刻的娇羞,只有敢怒不敢言的憋屈,仿佛他做了多过分的事,她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他一般。
萧晋权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近日想梦中女子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频繁了,若梦中所见都是真的,他很难想象,他会娶这样一个跳脱的女子为妻。
“谢姑娘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太子还有事找我。”
谢宛芸收好桌上的画卷,刚抬头,还想和他说点什么,萧晋权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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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姑娘就这么走了,真甘心?”萧晋札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颇有些看戏心态。
“萧世子与谢姑娘天作之合,我有什么不甘心的?”江明珠道。
“在我面前,江二姑娘无需逞强。不瞒姑娘,我也心系谢姑娘,若江二姑娘能与我合作,拆了她与我兄长的亲事,岂不快哉?”
江明珠脚步一顿,没有想到萧晋札绕了这么一大圈,竟是打这个主意。
前世里,她和燕王妃一拍即合,联手拆散了谢宛芸和萧晋权这对有情人,至始至终萧晋札都像不知情一样,享受着成果,却没有脏过手,显得极为纯良。
如今她不配合燕王妃的计划,他眼见谢宛芸真要当他嫂子了,他终于憋不住了?
江明珠对拆人姻缘没兴趣,可对萧晋札的秘密很感兴趣。
萧晋权说,他是皇觉寺刺客的内应,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知道那些刺客背后的雇主是谁。
想到这,她转眸看向萧晋札:“不知二公子有何计划,又需要我做什么?”
第90章
萧晋札一顿,似乎没想到江明珠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卖关子道:“不急,等时机到了,我会告知你,你到时只要配合好就行。”
“好。”江明珠垂眸微笑,故作天真的样子。
她这一笑,萧晋札便又忍不住心动,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她摘下,刚刚在桃花林飘落她头上的花瓣,却被江明珠警觉地避开。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垂下眼眸,轻声解释:“你的头上有片花瓣。”
还以为说了心系谢宛芸,与她合作,便能降低她对他的警戒,方便他偶尔一亲芳泽,谁知江明珠如此敏锐。
江明珠自己摘下花瓣后,见他的手依旧尴尬地举在半空,微笑道:“多谢二公子提醒。”
萧晋札笑了笑,掩下失落,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
江明珠目送他离开后,刚要转身离开,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捂着嘴巴拉进假山里。
黑黢黢的山洞,窥不见一丝的光。
可鼻息间闻到的熟悉龙涎香,叫她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是被谁拉进来的。
“是我。”
萧晋权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响起。
江明珠一把拽下他捂她嘴的手,低声怒道:“你疯了?”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萧晋权竟对自己越发得无礼孟浪。
之前半夜把她引到灵隐寺幽会就已经很过分,今日他居然还直接上手,拉着她进山洞,若是叫人看见,她有嘴都说不清楚!
萧晋权却不以为然:“你见完太子,又马不停蹄地见萧晋札都不怕人看见,还会怕我?”
江明珠心道,十个太子和十个萧晋札加起来,都没你可怕!
但她懒得争论,速战速决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你做梦,除了梦见太子被构陷,可有梦到过别的?”萧晋权垂眸试探。
“除了这个,我还能梦见什么?”江明珠莫名其妙。
她果然和太子说的做梦。
成功套话的萧晋权也不知为何,一想到太子在她的梦里出现过,便忍不住想,她在梦里与太子有多亲密,是不是和他同梦中的那个女子一般。
“是我在问你。”萧晋权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阴冷。
江明珠多少能感觉到他此刻情绪有些不正常,有些咄咄逼人。
是担忧太子日后还会出别的事,才想问清楚?
说她欺软怕硬也好,总之这会儿,她还真不敢逆着来,老实道:“没有,就梦见他被废太子后,幽静在宅子里,别的事,我一概不知。”
听见她没有梦见别的,萧晋权的脸色才稍微缓和,然后拉起她的手,就着石头缝隙里透进来的霞光,打量她手腕上新得的玛瑙手链。
“挺漂亮的。”他淡漠地夸赞,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听得江明珠心里直打鼓:“你喜欢?”
萧晋权没回答,但下一秒,另一只手也摸上她的手腕,似要摘下手链。
第91章
不会吧?
他就那么喜欢,还要动手抢?
江明珠连忙伸手,抓住手链的另一端:“这是表哥送......”
“啪嗒嗒!”
银线断裂,红色珠子落了一地。
江明珠瞪大眼,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腕。
她明明没有用力啊,怎么就断了?
萧晋权扯了扯嘴角:“可惜,质量太差。”
江明珠:“......”
“回去吧。”萧晋权说完,便转身从山洞走了出去。
江明珠却没有立即走,一方面怕和他一前一后出去,叫人看见,惹人猜忌,另一方面,表哥送的手链,她可不能真就这么丢下不管。
此前她嫌手镯太沉,戴过几次便没怎么戴,表哥虽然没说什么,但今日又送来轻巧的手链,便知道他显然是在意的,若是日后不见她戴这串手链,怕会多想。
想到这,江明珠叹气地弯下腰,开始在黑黢黢的山洞里来回找散落在四周的珠子。
幸亏有一个丫鬟恰好路过,帮她一起找,只是两个人辛辛苦苦捡了良久,最后也只捡回十七颗珠子,还有一颗怎么也找不到。
和谢家丫鬟道过谢后,江明珠便回了宴席,结果就看见萧晋权此时人畜无害的模样,正与太子表哥聊着什么,彼此脸上露着心知肚明的笑意。
萧晋权的五感一向敏锐,几乎是在瞬间,察觉到她的归来和她探视的目光,并下意识朝她回看过来。
那眼神,像是在看晚归的妻子,疑心她又在外面见了什么野男人一般,为何晚了他这么久才回来。
江明珠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连忙收回视线,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醒醒,别做梦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察觉到萧晋权刚刚是故意扯坏手链的。可她不敢自作多情,觉得他是在吃醋,想来想去,只有可能一种可能——他是蓄意报复,报复她几次三番地打扰他和谢宛芸的约会。
谢良安作为婚宴主角,敬了一圈的喜酒后,终于来到萧晋权和太子这一桌。
说实话,就冲太子坐在这,他是一点也不想来,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过来。作为男人,若说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曾经心心念念想嫁的男人,是不可能的事。
可偏偏他的准妹夫,萧晋权也在这里。
有些话,他今日必须问清楚,便只能举着酒杯过来。
敬完一杯酒,他才施施然开口:“萧世子,你想推行的政策,在我父亲助力下,如今在各州县都有条不紊地实施下去,不仅深得民心,还获得圣上赞誉,可谓官途恒通,只是不知道你的婚事,准备何时定下?”
萧晋权给饮空的酒杯又斟满酒:“已经给父王去信,正等他的回复。”
燕王妃不愿他和谢家联姻,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迟合八字,下聘,他只能写信给燕王,由燕王去和燕王妃说。
当然,他也可以求助在京城的外公,远比他找远在峣州的燕王更快解决问题,可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写信去峣州。
一来,不想麻烦外公,二来,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筹谋。商会的账本还没有拿到手,在没有彻底砍断燕王妃的财路前,他对成亲这件事,本身并不着急和热衷。
谢良安听了,眉眼刚舒展开,眼角余光就瞥见萧晋权腰间缀着的玉佩,不由问:“这枚玉佩上的丝绦,编织得极为精巧别致,不知是哪个爱慕萧世子的女子所赠?”
第92章
听到谢良安的疑问,赵任渊也看了过来。
萧晋权垂眸,摸了摸玉佩上的丝绦,淡道:“某个闯祸精的赔礼而已。”
说是赔礼,但这“闯祸精”的称呼,又多少夹参着些许亲昵。
而那女子究竟要与萧世子多亲近,才能弄坏他随身佩戴的玉佩上的丝绦,谢良安只稍稍一想,便心里有数。
虽然有些替妹妹不满,但他也是男人,明白男人私底下偶尔风流都只是逢场作戏,遂没再多言。
萧晋权看出谢良安的误会,但也不想多解释,显得心虚,更像是掩饰。
赵任渊则盯着玉佩上墨绿丝线编织的同心结,突然有些羡慕。虽然宫里的宫女各个手巧,可到底与女子特意为情郎编织出来的不一样。再精湛的手艺,也抵不过一颗纯真的少女心。
想到这,他下意识看向江明珠,只见她正没心没肺地啃着鸡大腿,又不由被她可爱得笑出了声。
罢了,这些活计自有宫女去做。这小丫头,还是别费这个辛苦,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开开心心就行。
宴会快要散时,赵任渊在回宫前,突然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让父皇改变主意,尽早为我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