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姐儿高兴的啊啊啊直叫唤,也不跟梅端认生,伸出小手就去抓她碧玺发簪上的宝石簪头,小孩子总是喜欢美丽又亮晶晶的东西。
在座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吓得乳母赶紧过去拦着她。
梅端并不生气,把发簪抽出来递给孩子玩儿。
她看了看怀里雪白漂亮的小团子,笑着对陈鹤宇说:“元姐儿跟你长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这一点陈鹤宇也觉得十分神奇,以前听人说儿子像妈,女儿像爸,果然是如此!
他略微有点得意的说道:“像我!以后必定出落成一个小美女。”
梅端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元姐儿的小鼻头,笑着说:“小美女,将来定能说个好婆家。”
陈鹤宇抬头一看,自已的三个女人、两个娃俱全,觉得自已也得说点儿什么家规一类的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以后五房内宅的事,都由夫人管着,你们若有什么事,都要与她禀告,听她吩咐。”
转头看着梅端,一脸严肃,“以后诸事有劳夫人费心。”
梅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陈鹤宇的女人比她想象的少多了,这两个姨娘出身不高,只要安分守已,内宅自然平和。
她温和的说:“都是一家人,夫君何必客气。”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两天事情多,闹得头疼,我也要歇个午觉。”陈鹤宇吩咐道。
妻妾庶子嫡女,总算是见面完毕,至少表面看起来一片祥和,他偷偷松了一口气。
秋桃磨磨蹭蹭的落在后面,等众人都走了,含情脉脉的对着陈鹤宇施礼,“奴婢来伺候五爷和夫人歇午觉吧。”
说着就走过来要替陈鹤宇宽衣。
陈鹤宇头皮一紧,感觉到背后梅端锋利的眼刀,如芒在背。
他赶紧摆手,肃然道:“罢了罢了,你快下去歇着吧。”
第174章
吃醋
秋桃缩回手,看了看梅端的脸色,心有不甘,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陈鹤宇回头一看,梅端举起两只手,宽袖滑落到手肘,露出来雪白两截胳膊,上面还戴着两三只明晃晃的金镯子。
她晃了晃手臂,问道:“五爷,才打发了两个镯子?怎么也得把我这些都赏完了,才符合您的名声呀?”
“你是在吃醋么?”陈鹤宇眉头深深皱着,戏谑的对她咧了咧嘴。
“也不是啦!《女诫》上面说了,女子不能嫉妒吃醋……”
梅端噘着小嘴,眼巴巴的瞅着他,小声说:“我会很贤惠的啦。”
花铃儿和柳条儿一听这口气,知道后面的话不好听的,打量了一番自家姑爷,心里暗暗埋怨他不会说话。
俩人赶紧躬身退下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花铃儿有心,坐在正门外的门槛上守着,不叫别人靠近正房。
陈鹤宇见左右无人,屁股往梅端旁边挪了挪。
先下手为强,拉着她抱怨起来,“端儿,你那两个丫鬟为什么总看我?难不成是想爬床?”
梅端吓得一哆嗦,娇声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梅大夫人给安排的通房丫鬟是白芍和紫苏,因为生的实在是美丽出挑,郑妈妈让她们待在后院做针线,并没上来伺候。
夫君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陈鹤宇警惕的看了看小娘子,他胡说吗?
现代的他就是因为太直男被女朋友甩了,所以他最近研究了不少流行的话本子。
明白了男女之间那些误会,其实都是因为女人敏感小性、而男人又粗心浑然不知哄劝造成的。
新婚燕尔,他可不想跟梅端生出这样的误会来。
“那你,刚才也没有吃醋?”
“这种事,吃不吃醋...
...其实你们男人心里清楚的很,又何必多此一问?”
梅端睁着明亮的眸子望向他,温柔的说:“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不该计较。”
“哼,你知道就好!”
陈鹤宇挑了挑眉毛,故意凶巴巴的说,一手抠开腰封,一手随便扯松了衣襟,而后俯身笑嘻嘻的望着她。
咔哒一声脆响。
梅端吓得心脏猛然跳了跳,慌忙摁住他的手,“你,你昨天晚上没...
...?”
她咬了咬嘴唇,后面的话羞于说出口,脸上先飞了一片绯色。
“啧……”
娇俏可人的小动作让陈鹤宇心里痒痒,他抽出手甩了甩,把小娘子白生生的小爪子抖下去。
一脸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昨晚上吃了就不能再吃点儿?!”
不正经的眼神儿里,明晃晃的都是威胁。
“呀——”梅端将身上的襦裙拢紧了些,悄悄向后躲了躲。
忽然被陈鹤宇抓住小腿一把拽到罗汉床沿,身体后仰,吓得一双纤手在空中挥舞,惊叫出声。
只不过那娇呼只喊出半嗓子,就被堵回了喉咙里。
犹豫半刻,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微凉的指尖轻轻描画着他的眉眼,身上的人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强势地摁住了她。
柔软的绸缎短衫,前面的扣结一松,她感觉前面一凉。
...
...
她好像落进了软绵绵的云端。
“唔……夫梅端尚有一丝理智,柔荑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膛,就被陈鹤宇握住了,她羞赧的说:“青天白日,不可以——”
不可以白日宣淫。
她咽下后半句话,那个人的手臂却渐渐松了力道,耳边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睡着了?
梅端愣了几息,吃吃的笑起来,用力把陈鹤宇推到一旁,给他垫了个枕头躺好。
她温柔的亲了亲他青黑色的眉峰,也挨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连日劳累,两个人疲倦之极,睡得十分舒服。
话说,昨晚郑妈妈听见他们折腾了半宿就有些担心,早晨见她家姑娘腰身胸口上的红青淤痕,气的没给陈鹤宇好脸色。
如今在门外偷听了半晌,开始还能听见俩人说笑,后来逐渐没了动静儿,知道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陈鹤宇本来只想歇一会儿,然后起来吃晚饭,再带梅端去拜见苏姨娘的。
谁知一合眼就睡得死死的,也没人敢叫他们,一直睡到了亥时。
屋里的地龙烧的滚热,陈鹤宇睡意朦胧的把中衣的衣襟都扯的散开了。
黑暗中昏头昏脑的,他忽然感觉到一只小手来回摸他光裸的胸膛。
他下意识的捉住这只手,慢慢清醒过来,就着外面廊下的灯笼投射进来的微弱光芒,发现他们还挤在罗汉床上。
他坐起身,伸手在床边的雕花小几上摸索了一番,点燃了羊角灯。
看到梅端半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的娇声说道:“我要睡觉。”
地笼太热,屋里有些干燥,陈鹤宇拎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递到她嘴边,等她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自已把剩下的一仰头喝干净。
转头一看,那小女子竟然又倒头睡的香甜,头发散乱的埋在靠枕里,脸庞都看不清,露出来的一只小脚丫还无意识的动了动。
挑衅?
陈鹤宇暗想。
睡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去见苏姨娘也太晚了些。
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他把茶杯一扔,伸手把梅端从罗汉床上扒拉出来,提着她就扔进了拔步床上的龙凤锦绣的大红被褥里。
梅端迷茫的睁开眼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情形就失去了控制。
不是说要她好好休息吗?
男人都是骗子呵!
小小的床榻之间,旖旎一片。
夜深人静,昏灯罗帐。
由于吃饱睡足的陈大人精力过于旺盛,随着“咔嚓”一声——
竟然连床帐子都给扯了半边下来。
第175章
共苦
一般情况下遇到有人挑衅,陈大人会将她就地正法。
如今这一声声夫君,叫的陈大人也酥了骨头。
……
今晚,跟这对甜蜜蜜的小夫妻比起来,赵山宗明显要凄惨的多。
因为陪陈鹤宇迎亲,王妃回忆起他们大婚的时候,王爷竟然没有亲自上门迎娶,心里颇为不满。
大华朝的王爷娶亲,可以亲迎,也可以不亲迎。
只看他对这场亲事的重视程度,这个没人敢强求。
那时候,赵山宗一门心思要娶青梅竹马,对这场充满交易感的联姻充满怨气,能偷懒则偷懒。
到了今时今日,毕竟是做了十年夫妻,虽然说不上恩爱,好歹是相敬如宾的。
他一时愧疚,就答应过几天衙门封印后,陪王妃去温泉山庄补个蜜月之旅。
总不能再八抬大轿抬一遍吧。
没想到被侧妃得知,心里发酸,哭哭啼啼的闹着也要跟着去。
三个人的蜜月?
天底下就没这样的道理。
王妃纵使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勃然大怒,气狠狠的到侧妃院里,亲自动手把她揍了个烂羊头。
往日小事情你争宠也就算了。
老娘此生最大的遗憾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你还敢插一脚,不打你打谁?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侧妃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家本事,搂着匆匆赶来的十王爷说她不想活了。
赵山宗一面觉得王妃委屈,一面又觉得侧妃被打的太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使出看家本领和稀泥。
左拉右扯的过程中,不小心被侧妃挠了几把。
王妃一看更是火大,毫不犹豫的上前也挠了赵山宗几把。
怎么,你打我男人我就不能打你男人?
老娘还能输给你不成。
赵山宗...
...
人家难道不会痛吗?
他火冒三丈的从王府里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丑时了。
离家出走的男人,秦风拉都拉不住。
冬天的月色都是惨白的,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将他们主仆俩的头发眉毛都染了薄霜。
已经宵禁,各个坊门都关闭了,但是这显然难不倒大理寺的赵大人。
一面令牌,一句拿人,就足以让他在上京城的夜晚凄惨的游荡。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秦风跟着他,在沉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困得眼皮子打架。
赵山宗背着手走了许久,喝够了西北风,终于冷静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听到远远的梆子声。
还有两个时辰大理寺就该上值了。
干脆去大理寺混一会儿吧。
他停住脚步,忽然吩咐秦风道:“你现在去长兴侯府走一遭。”
自已这么惨,归根结底还是陈鹤宇害的。
好兄弟就得同甘共苦。
“啊,干,干什么?”秦风骤然清醒,猜着他是要找陈鹤宇。
但是,他怀疑的抬头看了看天。
半夜三更,谁还能不睡个觉啊?
尤其是人家正值新婚,您就这么大喇喇跑去人家府上……
扰人清梦,不得挨几棍子?
合着揍的不是您。
他几乎以为自已听错了,不由得又追问一句:“是叫陈大人过来吗?”
赵山宗却是懒得回答他,抬脚一拐就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秦风...
...
祖宗,您能把话说完再走吗?
等到落桐居的正房中再亮起灯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郑妈妈带人送了热水进浴房,陈鹤宇抱起梅端去洗漱。
正在这时候,长兴侯府的大门被敲响了。
门房的老福头睡眼惺忪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发呆,待对方出示了一面明晃晃的令牌,惊得他心里一咯噔。
他一边扣衣襟,一边往二门跑,灯笼也没顾上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值班房,叫响了值夜的婆子。
婆子打着灯笼一溜小跑穿过花园,敲响了落桐居的大门。
老福头站在月洞门看着那盏烛火远去,心里直纳闷儿,五爷又犯了啥事儿啊,能惊动官府漏夜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