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和颜悦色,那天却沉了眉眼,罚我跪在家门口。
让我伸出手,用竹竿一下又一下地敲打我的手心。
「苏浅夏,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就是为了让你照看顾珩,你是怎么做的?」
她越说越是生气,手上力道加重,疼得我死死抿住唇才没有痛呼出声。
顾珩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除了警察以外,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笑眯眯地朝顾母伸出了手。
「阿姨,您好。我叫白若曦,曾经也是失语症患者。在网上加了顾珩好友后,一直在帮他做康复训练。」
「前两天顾珩心情不好,来找我散心,您千万别生气。」
说完,她转头看向顾珩,眼睛亮晶晶的。
「我教你的话,你快说呀。」
顾珩的目光越过我,停留在顾母身上,用沙哑的、生涩的嗓音慢慢道:
「妈,我回来了。」
这是六年以来,我头一次听见顾珩说话。
顾母也很久没有听他开口,那一刻愣在原地,手里的竹竿掉在地上也恍若未觉,眼眶蓄满了泪。
她连忙邀白若曦进家里坐。
我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跪在地上,掌心不断有血渗出。
顾母还在生我的气,她没发话之前,我不能起来。
走过拐角时,顾珩回头淡淡看了我一眼。
但他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和白若曦一起进了屋中。
灯光将他们三人的身影投射在窗帘上。
我跪得双腿发麻,用手撑地才稍稍有所缓解。
这一跪,就跪到了半夜。
顾母送走白若曦后,终于允许我不用再跪。
她只冷冷淡淡,说了四个字:
「下不为例。」
我顶着淤青的膝盖,点了点头:「知道了。」
因为白若曦能让顾珩开口说话,顾母很喜欢她。
她特意给白若曦办了转学手续,转到和顾珩一个班,还安排了他们同桌。
从那以后,白若曦无孔不入地渗透进顾珩的生活里。
而顾珩全盘接受。
这天放学路上,在上车回家之前,他突然喊住了我。
他在我面前还是不愿意说话,只是比着手语,问我:「苏浅夏,你能不能自己走回去?」
我愣了愣:「什么?」
他上了接我们回家的那辆车,关上车门,拉下车窗告诉我:
「你总和我一起上下学,我怕若曦看了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以后你自己走回去吧。「
没等我说完,司机忍不住开口提醒:
「少爷,这样不好吧。家和学校不是很近,五公里路少说也得走一个小时。」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走回去可能不太安全。」
顾珩坐在车里看了我一眼,回答司机:
「没事,她能行的。」
「你不知道她平时有多粗鲁野蛮,都能扛起椅子和同学打架,还能出什么事?」
「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司机的目光有些不忍,但到底没敢再说什么,一脚踩住油门。
那天我刚好生理期,痛经发作,疼得要命。
我将手撑在车窗上,想让顾珩放我上车。
可他只是按了按钮,车窗很快合上,差点夹到我的手指。
汽车呼啸而去,徒留我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
晚上十点二十放学,回去的路上有一段没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