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翻着莹莹蓝光,整片海域璀璨梦幻。陈文港俯在栏杆上,他不说走,霍念生也不催。
海风猎猎地吹着,他们抱着狗看了许久,陈文港倚在霍念生肩上,抬头去看他。霍念生眼中映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有一瞬间灿若繁星。但他一动,这些光影就不见了。
他低头轻声问陈文港:“怎么了?”
回酒店后,陈文港接到郑宝秋的电话,问他要不要参加下个月慈善晚宴。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此生此世
“好,我知道了,那到时候见。”
陈文港挂了电话,他一低头,霍念生躺在他腿上,一双眼睛从下往上,懒懒地望着他。
他听陈文港讲了半天,恹恹欲睡的,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哈雷跑一天也累得都是鼻音,蜷着四只爪子,趴在霍念生胸口,有样学样地用力哈了一下,尾巴还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霍念生抬起手,挠了挠它的顶心,它那耳朵像有感应似的,挠一下动一下。
陈文港看得嘴角不觉往上翘,也伸手去挠哈雷脑门:“你呢,你去吗?”
当然他问的是霍念生。
霍念生问:“到底哪个慈善晚宴?”
陈文港说:“就是梁太的那个‘星光之夜’,每年夏天都搞的,那么有名,你总不至于不知道,什么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企业老总,大牌导演,还有很多电影明星都会到场。”
霍念生想起来了:“那没什么意思。年年都是红毯,走秀。我还记得去年出道了两个小生,整晚上就显得他们两个搔首弄姿,不知道来搞募捐还是拉皮条的……”
陈文港哭笑不得地拍他一记:“我看就显得你霍少爷这张嘴。”
霍念生闭了嘴,脸上仍不以为然,玩着他的衣襟,毫无悔改之意。
陈文港手机又震两下,是郑宝秋给他发了时间地点,他低头回复。
霍念生又道:“既然郑宝秋来问你了,怎么,这回姑父也有赞助。”
“对。”陈文港点头。
“他老人家还出什么席,是打算让郑玉成亮相,刷刷太子爷的脸吧。”
陈文港摸着他的脸,笑着反问:“你说呢?”
霍念生叹着气坐起来:“你帮我看看日程。”
两人关联了私人账号,日程共享,一个人添加备忘录,直接同步到另一个人手机上。陈文港翻了翻,笑了:“好了,你不用为难了,你们集团那天开半年会,晚上也开庆功晚宴。”
霍念生望着天花板,意味深长地沉默片刻。
不等霍念生开口,陈文港捂住了他的嘴:“你可别说为了这个,请假不上班了。”
霍念生避开,黏糊糊地凑到他耳边:“我这个人不就是游手好闲么?”
陈文港拍拍他:“正事重要还是吃醋重要,自己掂量。”
霍念生把头抵到他肩上,没骨头似的靠着,闭着眼,嘴角沁着一丝笑意。
他咚一声重新躺下,握住陈文港的手腕,拉到自己头上。
陈文港意会,给他揉太阳穴:“再说你那个英明神武的堂哥,本来就对我有意见,你好歹占个集团董事的位置,带头旷工像什么样子,我怕他要气炸了,连夜跑到家里给你记考勤。”
“太爱操心是有毛病。”霍念生惬意地枕在他怀里,“让他自己克服一下吧。”
说说笑笑,浴室的水放好了,霍念生先去洗澡,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把衣服脱了满地。
陈文港失笑,跟着收起来,一件件挂在衣架上。
他坐回沙发,继续跟郑宝秋聊天。
郑宝秋其实也在问陈文港,她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表哥出不出席。
自从脱离郑家,这几年来,陈文港和郑宝秋联系依然密切,有事没事互发消息,看到条笑话都要互相分享,陈文港平时不关注娱乐动向,有什么八卦新闻都是从她这儿听个二手。
去年郑宝秋大学毕业,进入集团谋职,关于未来职业规划,陈文港亦帮她参考许久。
至于和郑茂勋,虽然两人各有自己的圈子,偶尔也约出来聚会玩乐,关系至少没有断。
兄妹俩毕业的时候,陈文港特地去给他们拍照,送花庆祝。他们依然是在学校湖边合的影,相对于陈文港毕业的时候,穿学士袍的换了人。但不管哪次,里面都没有郑玉成。
以郑茂勋的脾气,见到郑玉成多半要呛呛起来,自然不见也罢。
郑宝秋或许和她大哥单独再留一次念,但她很有分寸,没事不会再提起他来。
对陈文港来说,他和过去的生活划断了一半,维系着应有的一半。他定期回去探望林伯,对于郑秉义,保持着应有的礼数。至于不刻意维护的感情,走着走着,自然而然便消失了。
他很少记恨什么人,即便牧清——他的脸意外被划伤之后,心情抑郁,加上身边风言风语,在金城也待不下去了,选择延迟毕业,出国治疗,这几年来,陈文港完全没过问过一句。
而郑玉成,他未婚妻因罪入狱也好,郑何两家取消订婚也好,和他同样没有任何关系。
*
回程路上换成陈文港开车。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洗漱一番,把哈雷放到窝里,草草收拾一下行李便上床休息。
天气炎热,霍念生开了冷气,结果滴一声,大晚上的,家里突然还跳了闸。陈文港人已困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只觉一只手在身上拍了拍。霍念生让他先睡,出去检查保险丝。
陈文港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梦半醒,倒是感觉周遭凉快下来,身边有个温热的怀抱,陈文港顺势窝了进去。
早上他醒来,霍念生揽着他的腰,陈文港投桃报李似的,一条胳膊也紧紧搂着对方。
背后嘤嘤直叫,陈文港回头看去,哈雷睁着圆溜溜的眼,跃跃欲试等着遛狗时间。
他出了会儿神,微微地笑了,按顺序先亲了亲霍念生,又亲了亲它。
陈文港把急不可待的哈雷牵出去跑步,回来的时候买肠粉和烧麦当早餐。霍念生起得晚,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刷牙,看见他们回来,劈头还问:“怎么不喊我?”
两人吃了早餐,陈文港给他打领带,作势教训:“别抱怨,好好上班,认真养家。”
哈雷赞同地汪了一声。
霍念生笑着按住他亲了一下,拿车钥匙出门。
路上有街坊邻居和霍念生打招呼,互相问早。
“周末去了哪里玩?”
“今天要见客户啊?穿得够靓。”
他与陈文港住在江潮街,有些事虽然没有明说,大家对他们的关系心照不宣。至于他们两个,也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霍念生无声无息地换了座驾,他的小金人改成了三叉戟,日常开一辆不太显眼的奔驰出入。乃至于拿到这边的衣服,也都没有明显的LOGO,只不过很少有人认出来,除了穿陈文港的,他这些看不出牌子的衣服,比那些看得出的还昂贵些。
陈文港查看邮件,他的博导人在国外,对他们这届学生,没有十分急迫的学术要求,但也不意味着完全放养,他要提前看各种文献,整理数据,抽空处理基金会的工作。
现在还多了一条,应付各路同学朋友。
自从程波上回牵头同学聚会,遭遇乌龙,好一阵子在群里偃旗息鼓,没再发声。
直到过了十天半月,风波渐渐淡忘,他才故态复萌,开始继续聊自家的生意经。
陈文港常年潜水,几乎不蹭在群里发言,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时不时有人要把他拉出来,问问意见。私下加好友的人多了,找他办事帮忙的同学更多起来——这个借五万块凑房子首付,那个父母住院问能不能帮忙找专家,还有问能不能帮自家表弟安排工作……不一而足。
幸而,陈文港基本还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该揽的完全不揽,唯一例外的是那天帮忙挡酒的女同学,她也上门拜访,提了一堆营养品,期期艾艾地开口,说家里有个妹妹,智力有点问题,也去外地上过学,听说他在基金会工作,才来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就业渠道。
陈文港这次没说什么,很快拿了登记表给她填。
女同学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不好说话。他们说……”
陈文港笑笑:“怎么会,我能力有限,别的帮不上忙才是真的。”
女同学放了心,有点不好意思:“那就好,我还怕你碍于面子,帮这个帮那个的,结果搞得自己脱不开身。话说你都不知道,那天我们后来去唱K,程波想炫富没成功,黄见他们那几个人,你知道什么样,阴阳怪气的,倒是背后把你吹得天花乱坠。我看是别有所图。”
“我?”陈文港笑了,“能图什么呀?”
“说一千道一万,这年头,别随便借钱给人就没问题。总之,谢谢你啊。”
陈文港把她送出门去:“没关系,有什么需要,你再随时联系我。”
*
转眼到了“星光之夜”慈善晚宴。
梁太是城中富豪梁青的遗孀,梁家每年举行的慈善晚宴,已是有悠久传统,每年请得诸多名流出席,明星大腕在聚光灯下争奇斗艳,确实更像一场红毯秀,名流人士的社交舞台。
念港基金会名声初显,陈文港职务又不是最高,原本以他的身份,是轮不到接受邀请的,只是借着霍念生的名头,他们基金会总归拿了两张邀请函,霍念生这个出资人又不参加,其中一张就到了他手里。他一身高定,在会场见到身着宝蓝色礼服、挽着头发的郑宝秋。
她比刚上大学那会儿更成熟一些,礼服不挑那么花哨的了,妆容得体,明艳照人。
郑宝秋见到他很高兴:“成天穿得灰扑扑的,终于这一身行头舍得拿出来了。”
陈文港笑着说:“你不要说得我平时好像专门要饭一样。”
郑宝秋小声道:“我哥今天在场,没关系?”
陈文港也压低声音:“没关系,你表哥不在就行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郑玉成目光看了过来,远远地向陈文港举了举杯子。
他身边几个朋友也跟着看过来,陈文港已经转开目光,仿佛没看见。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此生此世
满场衣香鬓影,珠光宝气。郑玉成混迹其中,显得也光鲜无比。
周遭朋友环绕,言笑晏晏,只是他心中有数,至今依然有人因为他那场失败的订婚,指指点点,以为谈资。然而话说回来,别人看的笑话,当真是他的未婚妻锒铛入狱吗?
这两年来,郑玉成如同苦修,终日垂首于密密麻麻的文件之间。
但如果凭加班时长可以决定谁说话算数,简直是做梦都能乐醒的好事了。
真正值得外人看笑话的,是他平平无奇,难挑大梁,既没有统帅郑氏的魄力,也没有勾心斗角的头脑。郑秉义是个独断专制的领头人,他养出的那些老臣,往往也是说一不二的脾气,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有郑秉义坐镇的时候,他们倒还有服从的模样,但是人心似海,难以揣测,混了大半辈子,有几个还甘心低头听从一个毛头小子。外人或许看不到,郑玉成自己明白,在郑氏这个尾大不掉的庞然大物,改朝换代何等困难,明里暗里的派系斗争,远比外界看到的激烈残酷,不是凭一纸轻飘飘的任免把他推上位,就可以在公司说得起话的。
集团内部各路人马,拧成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分分秒秒都够他头疼。
今天这个族叔示好拉拢,表面上跟他同一阵线,出谋划策,转过头就发现,对方背地里勾结合作对象,中饱私囊,偏偏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明天那个董事处处跟他唱反调,倚老卖老投反对票,阻碍项目开发进展,背地里另起炉灶,甚至挖走核心团队……
有时郑玉成加班至深夜,看看堆积如山的文件叹气,他何尝不知道,公司里面重重坏账,前两年外部审计,还抓进去了几个,甚至都是姓郑的亲戚。那次侥幸未牵涉到郑玉成,但也让他出一身汗。明明能看到郑氏积弊,亟需改革,自己却没有那个能力,根本无从抓起。
郑玉成再厌烦郑茂勋,对方至少有个功利但护短的母亲,帮他思前想后,铺谋定计。
当妈的永远是儿子的后盾,再怎么样,郑茂勋都不会体会与他同样的孤立无援。
说起霍美洁,前两年她再次生了个儿子,郑秉义对幺儿宠爱非常,郑玉成对这个年纪相差过于悬殊的弟弟,倒已没有特别大的感觉,有时还能抱一抱。
只是每每回家,看到客厅里共享天伦的画面,偶尔会催他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说有谁会义无反顾站在他那一边……
如果陈文港还没跟他分手,会一心一意地爱他,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吗。
如果他身边有人陪着,就算处境依然很难,每天早上睁眼的时候,会生出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动力,而不是日日神经衰弱,被抑郁和焦虑阴魂不散地搅扰吗。
甚至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郑玉成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陈文港会帮他想出什么办法吗,陈文港会比他做得更好吗。
两个人共同面对,总比一个人好吧。
曾经少年意气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将来一切道路都是坦途。
唯独设想自己失败,承认自己平庸无能,是大部分人都不愿面对的事情。
郑玉成有天在咖啡厅露天座椅闲坐,身后两位女士谈天,她们好像都是附近学校的老师:
“我的经验呢,就是千万不能这样跟家长沟通,倒不是唯天赋论啦,但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哪个父母愿意承认自己生的孩子不优秀呢?这不就是承认自己的基因不好嘛!”
“话是这样说,其实真的教过小孩就知道了,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事实……”
郑玉成沉默着端起杯子。
“我带了十年学生,孩子和孩子之间的差别是真的很大,有的孩子聪明灵性,学什么都一点就透,有的孩子就是不开窍,当然,老话说勤能补拙,但其实还有补拙也补不上部分……”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呢,天赋这个东西多少还是存在的吧,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人生一个重要的功课,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局限……”
他喝干咖啡,起身离开了。
路上郑玉成忽然想起一些往事——以前上奥数辅导课,陈文港总是比他懂得快,家庭教师都回去了,郑玉成还没搞明白,陈文港在旁边趴了好久,过来给他重新讲题:“你好笨!”
那次郑玉成有点不高兴,题讲完了,一言不发,从晚饭到睡觉都没理他。
其实第二天醒来,郑玉成的气就消了,忘了昨天的龃龉,仍然去叫陈文港一起上学。他们之前常常也有口角,只是陈文港似乎无师自通察觉了什么,那之后再也没开过这类的玩笑。
说起来,他的敏感体贴,善解人意,事事为别人着想,这些也是郑玉成所没有的。
到底他是比郑玉成更有天赋,更有灵性,还是更努力,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吗?
郑玉成过去习以为常,他生来就拥有太多,很难意识到,什么是需要特别珍惜的东西。
人到了回首往昔的时候,才觉得过去的事物无限美好,尤其是失去的那些。
郑玉成终于找到陈文港,陈文港没躲过,客客气气地问他最近工作忙不忙。
郑玉成眉头皱了半天,才说:“还好。”
陈文港依然客气地说:“我跟霍念生也很好。”
郑玉成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在长枪短炮对过来之前,陈文港不停步地走了。
“星光之夜”邀请诸多媒体到场,记者遍布各个角落,闪光灯一直未曾停歇。
大牌小牌的明星花蝴蝶似的到处乱飞,晚宴中间还有一场小型拍卖会,众人争相举牌,当代国画大师吴天罡的画作卖出了全场最高价格,获得一千四百万善款。
陈文港听到郑宝秋打趣:“可以买两块你的爱情表。”
他笑着说:“那种风头,一辈子出一次就可以了。”
郑宝秋撇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你和我表哥就暗度陈仓了,真行,瞒得严实。”
陈文港调侃:“没有这种事啊。他那时候为了讨我高兴而已。”
郑宝秋哈哈一笑,两个人促狭地互相打趣。她去找影帝要了张签名照,之后两人都不去前排凑热闹了,意思意思交际一圈,躲在宴会厅的角落,不着四六地聊天。
舞台上去了一位当红女歌手献唱。
郑宝秋突然压低声音,认真地说:“其实你没见到,开春的时候,牧清回家了一趟。”
陈文港想起他脸上那道疤来:“他回国了?他还好吗?”
郑宝秋说:“看你说哪方面?要说学业,他毕竟休学了两年,再不回来,学校都要注销学籍了。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是坚持又办了一年休学,要不是看在爸爸认识校董的面子上,学生处都未必同意……可是照我看,他挺健康的,身体完全没什么大碍,照我们正常的想法,坚持一年把毕业证拿到,总不成问题吧,然后想去干什么都随便他。但他大概心理上过不去,好像总觉得留在国内、尤其是在学校,就会被人嘲笑。这次见面我觉得他变化很大,讲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当然,以前他说话的劲头,也老绵里带刺的,但那时候是他瞧不起任何人,现在成了脾气古怪,愤世嫉俗,别人随便说句什么,他都觉得别人看不起他。”
有人端着高脚杯路过,没怎么看路,差点撞人,陈文港挡了一下:“小心。”
那人回头道歉,彼此俱是一顿,原来是潘正阳也来了。
陈文港向他伸出手:“潘总。”
潘正阳反应慢一些,他目光先转到郑宝秋身上,因此迟疑了两秒才转回目光。
他向陈文港伸出手,但陈文港已经把手往回撤,两人不生不熟地碰了下指尖。
潘正阳笑笑,他继续不动声色打量陈文港。
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一身行头,跟平时夜市买的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好看的人固然穿什么都好看,但这样贴了层金箔,多出来的气质叫做贵气,证明他身份原来不是一个做学问的清寒学生,是出身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了。
潘正阳看的时间长了,陈文港的目光也移到他身上,多看两眼。
今天潘正阳的打扮更考究,从头发丝到皮鞋尖,没有一个地方是不亮的,衣服上每一条褶都饱满笔挺,用力过度了,不是他穿着衣服,像衣服穿着他这个模特。
陈文港介绍他和郑宝秋认识。
潘正阳笑道:“我知道的,郑宝秋小姐,我上次在企业峰会上见过令兄。”
郑宝秋阅人无数,对这种围上来的男人向来兴趣不大,打个哈哈,夸他优秀企业家云云。
潘正阳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