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说道:“不得行,不得行,恁个没得意思。”
吃完饭正好眼镜也做好了,还是副大黑框眼镜。
本来想给他选个别的,结果他就钟爱他的黑框眼镜,最后还是选了个一模一样的。
戴上新眼镜的他嘿嘿一笑:“看到没得嘛,就是这种大框框的眼镜才巴适,我不想理别个,他也看不出来。”
回停车位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卖奶疙瘩的店,陈志当场就走不动道了,死活要买一个,我也不好意思当着店主的面儿说他吃不惯,就随他去了。3702
店主是个哈萨克族小伙,正坐在门口玩儿手机,陈志乐颠颠地跑过去问道:“老板儿,好多钱起卖嘛?”
店主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冲着他笑了笑,陈志也笑,两个人对着笑了半天后店主扭头问我:“什么意思?”
我直接说道:“一个多少钱?”
最后我们花了五块钱给陈志买了个风干奶疙瘩,这家伙走在路上就非要上牙啃,啃了半天蹭得嘴上全是奶粉,那奶疙瘩反而是一点儿皮外伤都没受。
“我在乌鲁木齐就跟你说过,这个咱们不会吃也吃不惯,你除了会弄它一身口水还会干啥?”
陈志很挫败,陈小花娇生惯养长大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最后他只能拿纸巾包好塞进了兜里。
快到车子附近的时候我给杨思佳打了个电话,可是忙音响了半天最后说无人接听,我估摸着是两个小孩儿玩疯了没注意手机,也就没当回事儿,可我刚走到车子旁边,就看见郑义在那儿蹲着。
他看见我以后直接就扑了过来,脸上带着慌张:“大哥,我找不着思佳了,本来我俩在那儿买炸串,一扭头的功夫她就不见了,我问别人也没人知道,电话也没人接。”
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凭空不见了呢?
“跟你没关系,你先别急。”这郑义急得眼圈都红了,那么黑的脸都遮不住。
我继续掏出手机打电话,打到第二个的时候忙音响到一半却成了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是被挂断了。
紧接着我的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杨思佳发来的一条语音:先别找我了,我这几天要去乌孙古国遗迹看看。”
她的语气平淡,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太平静就是问题。
我继续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却再没回过一条消息。
我们几个又在县里转了几圈寻找杨思佳的踪影,都是一无所获,这下可好了,本来是四个人来的,回去的时候却只剩了三个人,鸡也没买成,人还跑一个。
郑义依然骑着电驴跟在我们身后,安安静静地也没了放音乐的心情。
陈志忧心忡忡地跟我说道:“这个是你妹妹噻?要不要报警?”
我心里烦躁,拍了下方向盘:“她二十多岁了,而且也不是完全联系不上,人家才不会把咱们当回事儿,上次她去四川还是为了当尼姑,你信她失踪警察都不信。”
但是这个事儿也不能这么捂着,把郑义送回去以后我和陈志找了个酒店住下,进了房间我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那个几姨姥姥家的三舅妈的电话你帮我要一下,她闺女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妈一听她让我送个特产把人都送丢了,直接就是一顿臭骂,说我还赶不上隔壁家的吉娃娃会办事儿,拓沫星子都快隔着电话喷我脑门儿上了,最后才在微信上甩过来一串号码。
我看着这串号码有点儿心虚,毕竟我刚挨完一顿骂,现在有点儿应激。
“乌眼儿哥,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哦。”陈志蹲在我旁边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心里当然清楚,这个舅妈可是自已孤身带着女儿在新疆闯出一片天地的女强人,估计比我妈强悍多了,可怕归怕,杨思佳跑了我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不说肯定是不行了。
手机传出忙音时陈志蹲在一边都不敢喘气,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直到听筒传来一阵温柔沉静的女声:“您好,哪位?”
这声音温柔却不失气势,带着一点南方味道,一听就知道是那位三舅妈没错了。
“喂三舅妈您好,我是吴建业的儿子吴燕青,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电话那头笑了两声,语气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听说大哥大嫂还特意让你给佳佳带了吃的,辛苦你了。”
她这个态度反而让我说不出话来,吭哧瘪肚半天才憋出来两句:“舅妈,思佳今天下午找不到了,跟我说了句她要去看乌孙古国就没联系到了……”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就在我以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的时候,三舅妈却说道:“霞崽又起毛来,又是这个样子,你该走就走,不要耽误你的事,我现在在阿克苏,先让她叔叔赶过去,你给舅妈发一个地址。”
她雷厉风行的交代完就礼貌地挂断了电话,我愣了一下回头问陈志:“她说的第一句话什么意思啊?”
陈志也一脸懵:“啊?不是日语吗?”
第11章
老何
阿克苏到伊犁的直线距离倒是不远,但是现在独库公路封闭,只能绕一个大圈才行,这一绕就硬生生多了一千多公里,甚至不如从哈萨克斯坦绕行近一些,要是坐飞机就方便多了,不过听三舅妈的意思这是常事儿,她倒是不着急过来。
杨思佳的那个叔叔就在乌鲁木齐,赶过来也不会太久,估摸着明天怎么也能赶过来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们两个人就休息了,我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觉了,脑袋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可睡到半夜惊醒了两次,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下意识地去看看陈志和陈小花还活着没,看他们俩生命体征一切平稳才放心地继续爬回被窝睡觉。
我昨天留给三舅妈的是郑义的地址,于是我们早上一起床就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正看见郑义和富姨坐在院子里削胡萝卜皮,郑义一看见我连胡萝卜都来不及放下,赶紧小跑过来。
“大哥,怎么样?有消息吗?”
我摇摇头,他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我跟她家长说了,今天她叔叔会先赶过来。”
郑义一听见“叔叔”这两个字神色就变得怪异起来,我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你认识她叔叔?”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见过一次,思佳当时是这么给我介绍的:‘这就是我那双眼皮的妈给我找的小爸’,反正是单方面关系不太融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小爸啊,那确实可以叫叔叔,但是直到人出现在了门口我才知道这个“小”字的含金量。
当时我跟陈志正在帮忙晒苞米,门口轻飘飘地划过来一辆黑色拌面王,宝马x7,大大的suv呲着大牙就来了。
拌面王稳稳地停在门口,然后下来一个身板很有运动气息的小伙子,身材嘎嘎好,看着比我小个好几岁。
但他的着装打扮就很不运动了,穿着一身休闲装,西裤配羊绒衫,居家中带着点儿商务,脸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他下车走了两步对我们笑笑:“大家是思佳的朋友吗?”
看着倒是不算太碍眼。
看来这就是那个叔叔了,我一时间有点儿犯难,该叫他什么好呢?跟着杨思佳叫叔叔不现实,直接叫老弟也不礼貌,而且三舅妈的男朋友也没什么系统性的正规称呼,三舅妈夫还是三舅夫?这也太乱套了。
不过他似乎很理解我们的纠结,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是郑姐的男朋友,叫何其幸,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郑姐,郑河,就是我那三舅妈,我妈说她原本是荷花的荷,后来觉得头上顶一个草字头不透气,就改成了大河的河。
我想了想,张嘴说道:“我还是叫你老何吧,毕竟辈分在这儿,你连夜开车过来的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何其幸摇摇头:“没事儿,思佳的事儿要紧,她走之前的消息能给我听听吗?”
我其实对他不是那么信任,毕竟这个关系还是有点儿敏感,杨思佳还不喜欢他,但何其幸感官非常敏锐,我稍微有点这个想法他就笑着说道:“你们放心,郑姐看重的一切我都一样看重,何况这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儿,我要是害她那不是砸自已的饭碗吗?”
他的坦诚近乎赤裸,倒给我们整害羞了。
我拿出语音给他一听,果然他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内容对劲,但是语气不对劲,一般她这个时候应该带着三分嚣张三分期待以及四分愚蠢,这个实在太平淡了。”
何其幸一出手就透着专业气息,可见这俩人确实交手过很多回了。
“乌孙古国遗迹你们知道吗?这个我不了解。”
我大概想了一下:“现在能排的上号且代表性强的,一个就在伊犁河谷区域,另一个在吉尔吉斯斯坦,我觉得第一个靠谱点儿。”
我不信买个炸串的功夫她就去吉尔吉斯斯坦了。
就在这时我的微信又震了,杨思佳的聊天框竟然弹出一个7秒的视频。
视频里她对着镜头微微笑着,边笑边说:“家人们,我找到一个喜欢的男人,我要嫁人了。”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笑着停止了录制。
看完视频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看向郑义:“你信吗?”
郑义使劲儿摇头:“我不信!”
我又看向何其幸:“你信吗?”
何其幸语气相当坚定:“绝对不可能。”
就连陈志都钻进来说了句:“我都不信。”
对啊,那可是一心不走寻常路的杨思佳啊,突然说要嫁人,杀人还差不多。
我点开视频细细研究,杨思佳的状态看起来非常放松,笑得也很自然。
在场的几个人趁机轰炸杨思佳的手机和微信,没有一个被接通的。
我把视频保存下来一帧一帧地分析,她离手机很近,露出来的背景不多,只能看见一小溜草地和土坷,看着像是石头堆。
何其幸对昭苏不熟,抬头问我们:“你们见过这种地方吗?”
我正在脑袋里搜索着,这时郑义突然瞪大了眼睛:“我记得我记得,好像是夏塔草原。”
我眼睛一亮:“乌孙古国墓葬遗址在伊犁河谷分布非常广,夏塔草原确实也是一部分,而且和这里就差几十公里,很有可能。”
何其幸掌握了情况以后就开始给三舅妈汇报,估计是对面正在骂人,他温声温气地说着安慰的话。
“思佳一向有分寸,郑姐,你不知道那个王总他们家孩子,那才叫叛逆,跟他们比起来思佳简直就是二十四孝之首,你不要生气,这个事儿真的……”
光我听得三分钟里至少引用了三位老总的叛逆孩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挺有说服力。
我们另外三个人仍然蹲在一边逐帧分析这个视频,突然,我在视频最后一秒发现右下角出现一点点的黑色边角。
我把这一帧放大:“这应该是个影子。”
杨思佳的影子就在她背后,颜色和那个黑色小角一样,也就是说现场肯定有其他人在,但这个人当时站在杨思佳的对面,难道真有个男人不成?
郑义突然一惊:“她不会被拐了吧?”
陈志“啊”了一声,挠挠头问道:“咋个可能,咋会到这里拐人?”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单纯了啊,少不代表没有,你见过人口贩卖本地买本地卖吗?这又不是婆婆丁,只要还有人买,天涯海角都有可能被拐,国界都不是问题,别说跨省了,去年乌鲁木齐车站还救了一个呢,本来就是旅游城市,自已出来玩儿的小丫头最危险,不然人家干嘛报团。”
我拍了他的肩膀:“以后啊遇见不对劲儿的人就喊,本地人就算听不懂也能去看看热闹,万一有用呢。”
虽然这边出这种事的概率很低,但那是杨思佳,她但凡把她那个寸头染成黄的,然后再带俩唇钉什么的都能安全点儿,人家不拐显眼的,可她呢,发型十分叛逆,打扮的却十分朴素,不知道还以为出来流浪的呢,那坏人就算用“小公鸡点到谁”都得点她头上。
我们几个商量着坐何其幸的车去夏塔,我把原本挂在车上的小铜铃摘了下来,找人办了异地还车,这车再租下去我就不用吃饭了。
富姨又出门了,我们只能把陈小花锁在郑义的房间里,陈志生怕它破坏人家何其幸的车,赔起来肉疼。
何其幸的车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味,我坐在副驾扭头对何其幸说道:“老何,我给你导航,咱们先去买点儿东西。”
第12章
夏塔
我们现在但凡是去有山的地方我务必得准备点儿登山设备,之前的教训已经吃饱了,赤手空拳要吃大亏的,我们跑到镇上把能买的都买了,随后就往南边直奔夏塔而去。
夏塔的面积很大,目标实在不够明确,夏塔森林公园和夏塔景区都不完全重合,更别提在景区以外仍然有不少未经规划的地区。
这些年最火的路线里经常有夏塔古道,它和碎叶道一样也是丝绸之路的一段,相传这里还是玄奘取经走过的路,途中还能看到一些石筑,两侧是青山白水,抬头就能看见雪山,附近不只有哈萨克族居民,还有不少维吾尔族居民。
当然风景区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大家商量着就近从夏塔河滩开始找,夏塔乡往北十几公里有一处地方叫夏塔古城遗址,有个说法说那里是乌孙古国的夏都,古乌孙即便规模宏大也依然是游牧民族,与平常的游牧民族一样需要在冬夏牧场间转移。
他们的冬都叫赤谷城,也就是我说的第二处乌孙古国遗址,现在在吉尔吉斯斯坦,这地方原本是属于我们的,只不过后来签合约签走了。
至于夏都,有人说是夏塔古城遗址,也有人说是在特克斯的喀拉峻大草原,而夏塔河这条流淌着白色河水的“牛奶河”也是特克斯河的支流,总的来说都跑不出特克斯流域。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不论是哪一处都是在河流附近,赤谷城附近有伊塞克湖,喀拉峻有特克斯河,而夏塔古城东边有夏塔河,北边有特克斯河,沿着河滩总是不会出错的。
而且夏塔河滩地区还是以平地草原为主,照比我们之前去的地方已经安全多了。
我前脚挑好东西,后脚何其幸就把钱付了,都不用我们张嘴说话他就解释道:“郑姐说没有让小辈付钱的道理,你们尽管买,她来付钱。”
突如其来的长辈关怀让人如沐春风,何其幸的面相都开始带着点儿慈祥,辈分一下就上去了。
买完了东西我们背着包回到车上,何其幸看我们都放好了背包这才发动车子,他开车十分平稳,一点儿路怒症都没有,对此我感到由衷地钦佩:“这可是新疆,你开车竟然不生气?”
结果他嘿嘿一笑:“我开的车好,人长得也好,女朋友更好,这么快乐为啥要生气?”
我竖了个大拇指:“你心态更好。”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大家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去买马。”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已幻听了,而且这下不只是我,陈志和郑义的脑袋一上一下地塞到了前排:“买什么?”
何其幸自然地说道:“买马啊,开车到处跑不可能,走路又太慢,骑马是最合适的,我们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思佳,租也不合适,也不能让大家跟着白跑,郑姐的意思是直接买马。”
我搓了搓眼睛,完了,没变异的时候咋也有点儿眼红了呢。
何其幸一点都没开玩笑,找人问了个活畜买卖的地方直接就过去了,那市场牛、羊、马、骆驼都有,乌泱泱的一片,昭苏本来就是天马之乡,本地马种品种优良又不贵,我们也不打算买太好的改良马种,在这里一般一家也就牵一两只马来卖,我们几个最后挑了四匹三岁左右的马,八千五到一万四不等,一个个活泼又温顺,主打一个合眼缘就行。
陈志牵着马站在我旁边,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乌眼儿哥,这个马……
以后就归我们了哈,我心头好紧张哦,以后要对它负责了,现在我们干啥子喃?”
陈志牵着的是一匹带着白花的枣红小马,睫毛长长的,眼神很温顺。
我咳嗽两声:“你牵好就行,别吓着它。”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我也有点无措,虽然家里有个陈小花,但这差别也太大了,就像平时养猫的人突然捡了个老虎。
这么老大一匹马,竟然就是自家人了,我连它吃啥喝啥都不知道,实在有点儿突然。
我牵的这匹小马是纯棕红色,它与我对视一眼,打了个鼻响。
我第一次对这个不太熟的妹妹产生了强烈的思念,老妹儿啊,你快回来吧。
我们几个骑着马沿着夏塔河一路往南,沿途一马平川,目之所及的山林都在远处,路边隔三差五就能看见几间小房子,有的普普通通,有的精心刷了艳丽的墙漆,房顶上都镶嵌着漂亮的装饰花纹,很有民族特色。
陈志这个人很搞笑,平时租来的小马都没见到他叽叽歪歪,现在这小马被买下来了,他都不敢下手扯缰绳,一会儿就问我一下:“乌眼儿哥,它走了弄久了会不会累哦?我咋个感觉它有点儿不高兴喃。”
看他那个样子是恨不得让马骑着他走。
“租来的马怎么不见你心疼啊,咋的别人家的马不是命啊?”
陈志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别个屋头的小马我说了不算数,自已的这个我可以做主噻。”
这时郑义在旁边开导他:“放心吧小陈哥,这边的人对马很好的,这些小马的体格驮着咱们都是绰绰有余,咱们现在速度也不快,对马儿来说都是小意思,人家的马群都是一年四季到处跑的。”
陈志摸了摸小花马的头,这才放心一点儿。
我正回头看着陈志,却看到我们后方来了一辆面包车,我们几个排成一竖排走在路边草地上,完全不会挡路。
但也正因为这个,那辆面包车就显得有些奇怪,他们开得有点太慢了,眼下路上没什么车辆来往,也不用怕会车,不起飞就算了竟然开得这么慢。
这车一看就身经百战,到处都是剐蹭的痕迹,绝对不会是旅游车辆,我的视力足够好,有意识的从前挡风往车厢内看去。
这一看我就觉得更加笃定了,车里前后坐了四个人,都是汉族面孔,我甚至能看见开车的那个右眼严重斜视,我估摸着他的地位应该极低,不然不至于都斜眼这么严重了还得开车,除非他们觉得他视域更广,是先天开车圣体。
除了开车的人,剩下的三个都在观察我们,眼神不善,这种不善与波拉特的厌恶还不同,而是透着恶意和凶狠,他们感受到我的目光后都选择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车辆从我们身旁路过,车玻璃上的深色镀膜隔绝了我的视线,但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还在注视着我们。
我冲郑义吹了个口哨:“前边那辆车你见过吗?”
郑义抬头看了看,随即摇摇头:“没什么印象,和我们来往的人里没有这样的车。”
我又叫了何其幸一声:“你有什么防身的……嗯,武器吗?”
何其幸很聪明,他总是能听懂其他人的话里有话:“郑姐做的是正经化妆品生意,就连喷雾都是保湿的,我怎么会有武器。”
完蛋,这次我们连刀都没有,好在刚才还买了几把折叠工兵铲,拍人脑袋也算趁手。
第13章
橘子糖
夏塔古城遗址不算偏僻,路边就有指示牌,我们骑着马在草原上一路小跑,偶尔有羊群路过,落后的小羊一看我们靠得太近就急急的蹦跶两步跟上大部队,看起来胆小有礼貌,不像陈小花那么叛逆。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郑义的卧室八成是完了,陈志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会儿正在偷偷观察郑义。
这一路偶尔还有自驾的游客经过,有的人还会降下车窗和我们打招呼,嘴里吆喝着“亚克西”,其实有时候一些游客的热情显得当地居民都有点儿社恐,这些恐怖的极端e人。
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一处小型停车场,附近立着个黑色大理石石碑,上面写着几个金色大字“夏塔古城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