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承风云挽 本章:第75章

    她捡起来,尝试几次,手还是抖的。

    最后终于捡起来了,她扔进垃圾桶。

    水果也颤抖着拿在手中,始终没吃。

    云挽眼神有几分茫然:“哥。”

    梁西岭看着她。

    那道眸光,安静而专注,看着她,好像还只是在看幼时的小女孩。

    云挽眼睛酸疼,伏在他床前,肩膀细微颤抖:“哥,我和他离婚了。”

    梁西岭在病床上的手指动了动。

    他几天没开口说话,沉默很久,他用那种干涩到极致的声音:“不哭。”男人喉间嘶哑,“哥带你回老家。”

    第54章

    .

    梁西岭因伤停职,

    交接完职务后,带着云挽回南京。

    他南京的房子不大,只有六十来平,

    地方虽小,却布置得很温馨。两室一厅,

    两个房间都不大,梁西岭的主卧也就只有十几平。

    他把云挽的东西拿去次卧,小小的行李箱收起:“卧室有点小,只有九平,可能采光也不是很好。”

    云挽垂着眼,

    小声说:“没关系。”

    她其实很喜欢小房间,

    布置得温暖,就会很有安全感。

    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放进衣柜。

    过不久,梧桐叶凋零,气温也开始慢慢降低。

    梁西岭带着她往返医院。

    他当时伤病未愈,腿脚不便行走,还在坐轮椅。

    云挽故意说:“究竟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梁西岭气得笑出声,不太熟练拨动轮椅,

    医院前廊平滑的路,他却行得磕磕绊绊。

    “其实这个轮椅还挺舒服的,你走路觉得累,

    可以坐。我觉得它椅背和踏脚,

    设计的刚刚好。”

    云挽笑一笑,

    温声道:“我还是不用了。”

    梁西岭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

    垂头又往前了一两米,检查科室门口,

    大多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女人,有很多身边也有男人陪同,是丈夫。

    只有她不太一样,陪她来的,是哥哥。

    很快叫到她,她进去,做完检查出来时,看见梁西岭还在门外。

    只是他脱离了轮椅,用手撑着椅背,站了起来。

    明媚的光线照在他身上,肩头发梢都浮起金色的绒毛。那时候,窗外的银杏,已经逐渐逐渐,开始变黄。

    又是一年秋天。

    其实他是能站的,全身重量压到另一条腿上,就没有关系,可这样不久,就会累的。

    云挽赶紧扶他:“哥,你怎么站起来了,坐下来啊。”

    他伤不止在膝盖,肩胛骨更严重,她怕他缝合好的伤口再崩开,因此总也小心翼翼。

    梁西岭却抬唇,拍拍椅背:“你坐下来试试。”

    云挽很奇怪:“我试什么?”

    梁西岭按着她肩膀,把她小心摁到轮椅上坐下:“看看,是不是很舒服,我觉得比那种人体工学,什么椅子,都舒服呢。”

    其实她也走累了,云挽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点舒服。”她双脚浮肿,搭在踏板上,就不会累。

    她尝试拨动了一下转轮,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方式不对,没能成功。

    再想尝试,轮椅却很缓慢、很平稳地前进起来。云挽眼里错愕地抬眸:“哥,哥你停一下……”

    梁西岭没听,笑着又往前推了几米。他走得并不稳当,一瘸一拐,一边膝盖几乎不敢用力,然而推得却很稳。

    他在她身后,仿佛一座沉默的山。

    只是再怎样表现得克制隐忍,伤痛在身,还是会累的。梁西岭只推了十米,就难以为继,连那条走廊,都没有能推出去。

    他一手还是摁着轮椅,半边身子撑着墙喘息。

    他对云挽笑着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撒娇,上下学雨天不想踩泥水,很喜欢让我背你。”

    停顿一下,笑意变深:“你现在怎么觉得有点嫌弃我了?”

    云挽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现在也没有下雨,路上也没有泥啊。”

    他闭着眼笑,笑容减淡了点:“嗯,现在我也背不动了。”

    云挽咬住唇,连忙从轮椅上下来,把梁西岭换过去。她把泪意憋回去,眼眶还是湿红的,但在他背后,他也看不见。

    她说:“那现在我推你了。”

    他淡淡嗯:“好。”

    他让她象征性推了那么两下,出了医院,外面梧桐树招摇,苍青欲滴。

    他看了会嘈杂的人群,忽然说:“那我就买第二辆轮椅了。到时候一起坐轮椅,去珍珠河散步,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他笑了,神情几分落寞:“我想想还挺有趣的。你嫁人后,回家时间变少了,长大了,也不总是依赖我了,我现在想起来,我们很久没散过步了。”

    云挽鼻尖一酸。

    从武.警医院回来,这么多天,他从来没提过自己伤的事,就连在病房办理交接手续,也始终很平静,不声不响,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回南京后,也有昔日同事来看他,带了点慰问品,和他在客厅坐着说话。

    停职留薪有时效,一般不会超过十二个月,梁西岭的伤势,不在皮肉,血肉破损,即使生长缓慢,百天也可恢复。

    在神经上。

    断裂的地方再接起来,平时行动做事,总是要比之前,更吃力一些的。

    他即便复职,很可能在那个位置,也待不了多久了。

    云挽很难受。

    不仅是为他受伤而难受,更是为他受了伤,却什么也不说,什么情绪也没有难受。

    他太沉默了,就连山林也会哗然风动。

    他却是一片死寂。

    她非常非常努力地,想要让他高兴,让他忘记这件事。可是她也同时无比清楚。

    他连血肉的伤口都没有愈合。

    记忆里遗憾的隘口,如何翻过。

    那天他们回去的出租车上,梁西岭就下单,重新买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轮椅。

    不过下单之后,又取消了。

    她以为他突然不想了。

    然而梁西岭重新找了个轮椅,贵一点,但是电动的。

    他说:“以后我们约定好,每天胎教要是做游戏,谁输了呢,就去坐那个普通的,你赢了才能坐电动的,怎么样?”

    她微笑,有瞬间,她觉得她哥有点幼稚,就像还十几岁青涩那样,哄她玩。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幼稚,她别过眼,看向窗外风景,纷纷倒退。

    她心里,填满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

    只是离婚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陆承风依照约定,并没有再来打扰她,然而她频频出入梁西岭家,他左邻右舍见了,难免说两句:“这是有女朋友了?”

    “老婆吧,没看见肚子都大了。”

    “之前怎么不在?”

    “不知道啊,是不是在老家养胎啊?”

    “我也觉得是老婆,上次他不是带回家个女的,长得蛮漂亮的,气场比他老婆可强多了。”那人偷偷咂摸,“他老婆一看就不顶事,要不说男人都坏呢,老婆怀孕在老家,他在省会工作,就找个新的。”

    “哎呦真是,别说了别说了,好晦气。”

    起先云挽并没听到这些。

    只是梁西岭这个房子,也算是单位分配的房子,不只是他住这里,有些打过照面的同事也在。

    他在市局很刚正不阿,没有背景,是自己真真切切打上去的功勋。

    他不圆滑,挡着人道,出身普通却事事优秀,自然很多人不满他,这次停职留薪,多少人背地里笑他。

    十月中的时候,几场秋雨,市局有人找上门,和他谈这件事,说是有人匿名举报,举报他行事作风不好,不检点,有很严重的作风问题。

    梁西岭悍然砸了杯子。

    那时候云挽在卧室休息,听到声音连忙出来。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只看到满地碎瓷片,心里一咯噔,皱着眉问怎么了。

    对方可能以为是他老婆,扶了扶眼睛正色道:“你知道你老公在外面找女人吗?”

    云挽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下意识疼了一下,就想说:“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梁西岭却把她挡在身后,戾气深重望着对方:“这是我妹。”

    “你妹妹?”对方也一愣,“真的假的?”

    梁西岭眉眼冷然:“要我去做亲缘鉴定吗?”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理亏,忙站起来点头哈腰:“不好意思,我们局里也是接到举报,不了解情况,过来调查一下。”

    “举报。”梁西岭说,“举报什么,我就是什么?”

    对方惊慌失色:“诶,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只是调查,我没有定罪啊。”

    “那你刚对我妹说那一句是什么意思。”梁西岭讥诮一笑,“不就是你单方面给我定罪了,在和她告状吗?”

    他笑容冷漠又讽刺。

    对方很快招架不住,灰溜溜走了。

    门被掩上,他终于撑不住,姿势僵硬地坐下来。云挽焦急地上前扶他:“哥,你还好吗?”

    他闭着眼点点头。

    她说:“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我扶你进去休息。”

    “我没事。”梁西岭摁住她手腕,放在自己膝盖上,“你也别当回事,往心里去。他们总会乱说的。”

    云挽眼眸有些难过,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他被举报不成,流言却在小区里传播开。

    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他抛妻弃子,在外面做假人设,看着挺正直的,没想到还包小老婆。

    “你都没看见他老婆,肚子都很大了,估计没多久就生了。”

    “都要生了,他还敢啊?”

    “就是要生了才包小老婆的吧?不然不寂寞啊?男人不都这样,别看他表面上光风霁月的,背地里,害哟,烂人一个。”

    “我上次还在菜场看见他老婆,自己来买菜。这是保姆吧?我家老公从来不让我买菜的,也太娇妻了,有那么爱么。”

    最开头那女人掩唇,咯咯地笑:“你老公是个什么呀,人家停职之前,那职位,虽然不说多大官儿吧,那也不是普通人够得上的。”

    “就是,你嫁公.务.员,一辈子他也就是个公.务.员,你还指望他成封疆大吏?”另个太太附和,“人家可就不一样了,有功才上来的,就算他在外面找十个八个,又有什么的?当官的最不会被逼宫,不然乌纱帽就没了,她只要还是官太,一辈子,起码吃穿不愁呢。”

    她骤然止住话音,颤颤回过头。

    不远处,林荫道下,梁西岭坐在轮椅里,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他搭在轮毂上的手指用力,紧到泛白。

    云挽站在他身边,眼圈通红望着她们。

    其中一个小声催:“走吧走吧。”

    云挽突然几步上前,站在她们面前哑声道:“我是他妹妹,不是他老婆,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更没有出轨没有第三者,你要我说几次?”

    她平时温和,说话也细声细气,难免有几分娇弱。很难得爆发一次。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显然有些被震住。

    不过几秒后,里面一个说:“你吵什么呀,又没说你。”

    “就是,嘴长在我们身上,你行的端坐的正,还怕人说?”女人鄙夷看她一眼,“别不是真有什么,才这么急吼吼吧?”

    “心眼真小,我们说什么都要管,说两句怎么了,说两句能死人啊?”

    她看一眼梁西岭,不屑道:“算了,反正人不死也算废了,走吧,别真说死人了……玻璃心,你心理脆弱可别怪我们说。”

    女人们推推搡搡走了。

    梁西岭垂眼,沉默着推着轮椅回家。

    风向骤然一边倒,这样的情况,说是没有人浑水摸鱼,从中作梗,谁也不信的。

    云挽哭了很久,想把这个人找出来,梁西岭淡淡阻止她:“算了,满满,别想这个事了。”

    “可是她们那么说你。”她哽咽,“完全是胡说八道,凭空臆想……她们说别人就是理所当然,我解释就是心虚、不大度,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这个道理。”梁西岭替她擦泪,很温柔地说,“墙倒众人推,人要起势,总有人拉着你,不准高飞。人栽了,也是那些人毁你,以防你再高飞。”

    “要是从前,我或许不是今天这种处理方式……可是满满,我现在停职了,你也说了是有人造谣,我们在明人家在暗,事情闹起来,可能我就护不住你了。”

    当官的和行商的一样累,甚至更累。

    一个不小心,后面的人就会将他吃干抹尽。停职空出来的位置,何其珍贵。

    没有人希望他再回来。

    他处处谨慎,步步小心。

    好不容易赢来的风光与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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