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衣饰全部是奢牌大logo,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如今高贵,高攀不上。
云挽杂志社有个记者,和她从前有过节,挺看不上她的。
落座时小声嘀咕:“麻雀变凤凰,一看就是从前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挣到了,可不得好好炫耀。”
她这话应该是被听到了。
刘楚茹眸光扫过来。
最后,略过她,竟然停在云挽身上:“哟,这不是小挽姐吗?”
云挽没说话。
“小挽姐现在在哪儿高就啊?”刘楚茹夹着烟,媚眼如丝,“混得好了,也别忘记提携提携小妹我啊。”
她这一番话,引得全桌人目光往云挽身上看:“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是平时不出来聚吗,没印象啊。”
云挽心里沉了沉,刚到新环境,她还不想得罪人,只是刘楚茹说话阴阳怪气,实在难听。
她只好放下茶杯,温声道:“说不上提携,都是一个行业,互相关照是应该的。”
“那是有够关照的。”刘楚茹笑嘻嘻,指着她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小挽姐家里老公是给人当司机的,以前我俩是同事,关系好着呢。我是个后辈嘛,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她,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呀。”
“哦,司机。”桌上有人咯咯笑起来。
刘楚茹显然很满意这种反应,继续扬眉:“不过呢,也是我太笨了,怎么教都教不会,所以后来再请教小挽姐,小挽姐藏着掖着,就不肯教我了。”
她叹气:“我老公也说我有些笨呢,只适合在家里当阔太,享清福,不适合出来工作。他说我性格单纯,容易被人耍着玩。”
云挽眼神微冷。
她同事不乐意了:“你这话几个意思,就我们小挽看不上你,耍你呗?”
“诶,我可没这么说。”刘楚茹气定神闲,“小挽姐对我可是有大恩的,我哪里敢忘?之前呢,一直在南京,真是屈才,现在终于调过来了,来。”
她举杯:“小挽姐,以后在沪,我一定好好关照你呀。”
刘楚茹轻笑,把“好好”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云挽视线扫过去。
片刻后,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
那顿饭,吃得云挽很不高兴,出了饭店,她们一帮熟悉的还要走第二场,去唱k。
云挽实在撑不住笑脸,连场面话也懒得说:“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刘楚茹说:“小挽姐,别呀,大晚上坐地铁累不累?我老公新给我买了辆保时捷,散场了我送你啊。”
她小姐妹团适时奉承:“茹姐,你说好送我的。”
“就是啊,我也想坐保时捷。”
云挽同事看不过去,把她拉走了,小声安抚她:“别搭理,鬼想看她在那里抽风,她为什么针对你,当我们不知道似的。”
云挽一愣:“嗯?”
同事嗤道:“还不是因为她想采访庄家二公子,庄明辉,却被你抢了先。后来不服气,托自己老公的关系,好不容易巴结上泉城那位土皇帝,结果又落了空,成名美梦泡了汤吗?”
同事给她低声八卦:“我可听说了,那周皇帝不知道听了什么风声,本来约好的采访,竟然直接取消了,不仅如此,好像还气得不行,连和她老公的合作都断了几条,活该。”
云挽怔住。
庄明辉的事好理解,只是周柏山……
她蹙眉,若有所思。
那边还在吵嚷:“小挽姐,真不去?说实在的,都是女人,我心疼你,出身没得选,嫁了个老公还不上道,你又不是没姿色,多可惜。”
刘楚茹笑:“我记得我们情分呢,你跟着我,我帮帮你。”
夜雨下起来,温度带着些微凉意。
云挽半分不想搭理。
陆承风给她留了司机,这边不方便停,她给司机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开车过来。
“满满。”
黑色天幕的夜雨中,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云挽骤然抬眸。
潇潇雨下,他穿着风衣,掌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淡淡抬唇站在雨里。
街道往来的车潮成了背景。
他招手,脸廓模糊又温柔:“过来。”
第85章
云挽心里酸酸涨涨,
很欢喜,咧开唇笑,朝他跑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明天才到家吗?”
“那边事情结束得早,我就回来了。”陆承风习惯性拥住她,
“听司机说你在这边聚餐,想着能早点见到你,就来接你了。怎么样,吃得高兴吗?”
他从前总不准她出去聚会,她应该很介意这件事,
陆承风心里忐忑,
怕她看到他想起从前的事,会不高兴。
然而她眼睛亮晶晶:“高兴呀,我晚上也没吃饱,我们回家去吃螃蟹。”
他牵过她手,正要走。
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陆总?”
陆承风回头,屋檐下站着的那群女人朝他看来,窃窃声音响起。
“这不是华越的老总吗?”
“陆总?是她老公,还是男朋友?”
“不是说那位离婚了,
后面没听说复婚啊。”
喊他的女生在《财经》工作,他似乎有些印象,便冷淡朝她颔首。
他有了回应,
檐下私语声变得愈发大。
肆无忌惮的视线,
纷纷朝刘楚茹身上投去。好笑,
刘楚茹老公只是有钱,
但和陆承风这种级别,还是根本不能比的,
再说了,她一个二房,究竟在得意什么。
有好事的问:“陆总,那是您女朋友吗?”
刘楚茹冷汗流下来,死死咬牙。
她多希望陆承风别承认,还女朋友,凭她也配?就养在外面的小情儿吧,肯定是这样,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承认的。
然而陆承风沉默片刻。
他视线冷厉如霜扫过来,又低眸,看了看怀里的人:“这是我老婆。”
一片哗然。
“老婆?他什么时候再婚了?”
“不知道啊,从没收到过消息。”
刘楚茹脸上挂不住,竟然想也不想:“陆总,您是想给她长脸吗?”
陆承风勾唇:“你知道我要给她长脸,还敢乱叫?”
刘楚茹身形不稳。
所有的目光,火煎油烹般熬着她,烤着她,她后背被汗湿透,拼命在脑海中搜寻能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的方法。
陆承风抬步要走。
刘楚茹突然大喊:“陆总,您知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老公是个司机,估计也是您认识的人呢,车牌号我都能报给您。您不信,就去查查,她这种人谎话连篇,您是不是被蒙在鼓里呢?”
云挽眼眶都气红了,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陆承风把她搂在身后,重新转向屋檐,面对一堆复杂的眼神,眼里的寒冰几乎要藏不住。
他下巴轻点街边,面无表情:“你说那辆?”
刘楚茹在看到那辆银色宾利的一瞬间,腿就彻底软了:“我,不……”
“小姐,这辆车的主人就是我,你说的那个所谓司机。”他拖长音调,“可能是我本人。”
“不可能!”刘楚茹红着眼大喊,“您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整个沪闽都知道!两年前就离了!”
他彻底怒了:“是啊,离婚了,我惹她不高兴,她觉得我当老公不合格,就把我甩了,最近我们在商量复婚的事了,我心里她一直是我老婆。怎么,不可以?还是你对我的家事有意见,很想插手我陆某人的事?”
“我……”
“我警告你。”陆承风神色冷漠走出,“你怎么爬上来的,你自己心中有数,你当年吃了她多少好处,你也清楚。你的那几篇稿子,究竟有几个字是你自己写的,我问的出,你答的上吗?我从前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不计较,但我奉劝你别太得寸进尺。”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追她追得也很辛苦,要是因为你,她有阴影不愿在沪城待,不答应跟我复婚。”
他冰冷无比:“你就可以滚回你的香港当二房,不用在沪城混了。”
*
那天晚上那顿螃蟹,云挽终究没吃到。
因为陆承风回家都还在冷脸。
他甩下外套洗了个澡,目光沉沉坐在床上,给助理打电话:“香港戴先生,对,不用再见了,都取消,没原因,他要是问原因,你让他回去问他的二夫人……”
云挽洗了个澡出来,他还挂着电话。
只是对面不是助理了,听语气,是那位戴先生亲自来电。
陆承风面色森寒,听着对面不断苦哈哈道歉,并不言语。
直到见云挽来,他才揉了揉眉心,挂断电话:“行了,您没必要解释,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云挽走到他身边,他拧暗灯,光影层层叠叠,将他靠着床头的身姿拉得很长,他揽她入怀,吻了吻她香软的发。
云挽也没吭声。
好一会他才说:“吃饭就吃饭,怎么遇上她了。”
她也苦恼,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本来是跟着同事,和这边杂志圈聚会去的。”
云挽在他怀里趴了会儿,突然想到:“你那样说,好多人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会不会不太好?”
他说:“不会,怎么会这么想?”
她闷闷地:“我以为会影响你的。”
陆承风呼吸微滞,听清她意思,心脏一缩:“不影响的,之前是我不好,你要是觉得害怕,没安全感,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她心里酸酸软软,很乖地“喔”了声:“好呀。”
他揉揉她发,微凉。
陆承风找来吹风,给她吹干。暖风吹得很舒服,云挽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
她打着哈欠,吹风机声音停下来,朦胧间,她看见他黑色高大的影子压过来:“等会儿睡。”
“不要。”她很难得抗议,“很困了。”
他笑,半梦半醒间,她觉得身前衣扣被解开,有些凉。十月初已然冷了,窗外夜雨蒙蒙,她小声哼哼:“冷。”
紧接着就被滚烫的躯体覆住,他吻吻她唇,低声道:“不怕,一会就不冷了。”
室内温度缓慢攀升,唇齿交缠,呼出白色的雾气。云挽起初还有些难受,后来,被子掉到地上,她也觉出些奇怪舒服的滋味。
她微微睁着眼,一整夜睡着又被弄得醒过来,恍惚间,她想,好像这样子,是不太冷了。
*
第二天醒过来,陆承风没去上班,云挽倒是要去上班的。她动了动,发现动不了。
云挽浑身都酸软,她觉得自己要爬不起来了,戳戳他横在腰上的手臂:“我要上班了。”
“嗯。”他声音喑哑,又把她搂得更紧,“请假吧,别去了。”
那怎么行呢。
云挽不戳了,拍他:“我要上班,不然全勤就没了!”
陆承风听着快气笑了,谁家教出来的好姑娘,总是惦记着全勤呢。
他咬她耳朵:“那你昨天晚上说的事,算不算数?”
她软着声发懵:“我说什么事?”
她这种时候,会显得特别可爱,陆承风闷闷笑:“你说过完年我们要个女儿。”
骗人!她肯定不那么说。
云挽说:“没人跟你这么说,我要去上班了。”
“好好。”他败给她了,低笑妥协,“睡得那么香,还知道没说过这话呢?”
她把衣服捞过来,给自己系。
陆承风跟着坐起来:“但是你昨天确实答应我了。”他捞过床头手机,给她放录音,“你说我们现在可以给女儿装房间的。”
录音里清晰无比,他缠着她,起初是问她能不能生个女儿,她倔得很,说现在不生,就是不生。他便又退而求其次,问她能不能开始布置房间。
云挽估计是被缠得没办法了,才哼哼唧唧,带着哭腔说了声:“好。”
听着特别委屈。
云挽气死了,命令他:“删了删了。”
“不删。”他把手机收起来,“我要保存,这是证据。”
她气晕了,没功夫跟他掰扯,连早安也没和他说,早安吻也没给。
喝了碗粥就让司机送去杂志社了。
陆承风毫不在意,倚着门和她道别:“路上小心,早点回家,晚上吃螃蟹。”
单方面完成了和她日常的早安任务。
家里陆洵也去幼儿园了,阿姨九点多才要过来。
他没事做,走到二楼儿子房间旁,开始给小房间收拾东西。
那是他特地给女儿留的房间,南朝向,有个很大的露台,采光通透明净。
只是这会儿还没布置,房间里暂时堆了东西,是他老婆从娘家带回来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