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谢逐星没跟你一起来?”
“他啊,大忙人。”夏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个检查结果到底出来没?是不是在手机也能查到?你教教我。”
我打开电脑,将那份化验单打开,直言道:“高危有几项是阳性,这代表你极有可能患宫颈癌。”
诊室里安静至极。
夏纯愣了愣,半晌冒出一个字:“……癌?”
我点点头,“可以再做个核磁共振详细检查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夏纯一个劲儿的摇头,“你们搞错了!我、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得癌症?是不是误诊了?”
“误诊的几率很小,你也可以去其他医院再做个检查。”本着对患者负责任的原则,我又道:“最好尽快,不要拖。”
夏纯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捂着脸,肩膀耸动,“不可能……不可能……”
“现在医疗技术水平越来越好,你积极配合治疗。”我给她递了两张纸。
夏纯掩面跑出诊室。
我轻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过了半个月,谢逐星和夏纯一起来了医院,夏纯去抽血了,谢逐星拿着她的检查单,紧张地问我:“戚许,这什么情况,很严重吗?手术的话会好吗?”
单子上的结果是宫颈浸润性鳞状细胞癌。
我呼吸一滞。
“二期的话手术能不能做还需要评估。”我抬眸直勾勾地看着谢逐星,“为什么拖这么晚才来检查?”
“她一直以为就是月经不调,没当回事。”谢逐星脸色惨白,紧紧盯着单子上的结果,“怎么办,我该怎么跟夏纯说……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
“谢逐星。”我叫他名字,质问:“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谢逐星先是一愣,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有人?”
“女人,和乱七八糟的女人上床,有没有?”
谢逐星双眸剧缩,“我,我没有……”
我看着他不说话。
半晌,谢逐星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有时候应酬,同事们会去ktv点人,大家都会找,我不找的话就显得不合群。”
我闭了闭眼,攥紧拳头,“听起来嫖女人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
谢逐星垂着头,只是默默看着那份检查单,“我对不起夏纯。可是,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他喃喃道:“她在网上跟野男人聊骚,发照片,我都忍下来了。她嘲讽我这几年越来越不行,可她自己呢?整天蓬头垢面,生了孩子后身体发福的没眼看,好吃懒做,从儿子出生到现在她洗过一片尿布?不化妆不打扮,我下了班还得伺候她……”
谢逐星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像是压抑许久终于爆发出来。
“好了,我后面还有患者。你先出去吧。”我根本没兴趣听这些鸡毛蒜皮。
谢逐星还是在看那张单子,眼睛渐渐红了,“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和她分开,大不了就这么凑合过一辈子,为什么啊,戚许,你不是医学博士吗?你能不能救救夏纯?我儿子不能没有妈妈。”
我静静听着,感觉最后一句才是他的肺腑之言。
很多夫妻相处到最后,即便两看相厌,也依然会选择搭伙过日子。
只是眼前的人是谢逐星,还是让我颇有几分感慨。
倘若谢逐星没有和夏纯在一起,如预期那样考上清华,当下又在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呢?
老天明明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还是将牌打得稀烂。
如今的谢逐星,已经没有了上学时期的光环,他变得很普通,这份普通不仅仅是外貌,更是内在。
我没办法将谢逐星嫖娼的事告诉夏纯,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更无法确凿地跟她说,你患癌是因为谢逐星烂黄瓜,毕竟这只是增加了一定概率,不是百分百的。
作为医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达病情。
一个月后,谢逐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我的手机号,结结巴巴半天,说想借几万块钱给夏纯做手术。
我当然没有给,他倒是没多说什么,立刻给挂断了。
夏纯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手术的话大概率要切除子宫,作为医生,我希望她的手术能顺利。
下半年我去了上海瑞金那边交流学习,结束后跟爸妈回了一趟老家。
短暂的三天假很快过去,我又回到了北京上班。
上午出诊结束,下楼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争吵时,不少人在围观。
我径直往前走,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正在吵架的这对夫妻,正是谢逐星和夏纯。
夏纯看起来状态真的不太好,早已没了昔日那般光鲜亮丽,她的脸色很差,嘴唇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孱弱。
“刚才那个阿姨都跟我说了,让我查查是不是老公在外面偷吃,不然我根本不会得这个病!”夏纯双目通红,眼里充满恨意,“谢逐星!你敢跟我保证,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吗?”
“你发什么疯?”谢逐星看看四周的围观群众,脸上有些挂不住。
夏纯嘲弄一笑:“心虚了?有本事拿儿子的命向我保证你没有嫖过娼!”
“闭嘴!”谢逐星怒视着对方,“你得癌症怎么会是我害的?你敢说自己没有出去私会过男人!我一忍再忍,你给老子戴绿帽,被男人染上病了还有脸来怪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