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打趣道。
「是,我长这般大,还是第一次收到旁人送的礼物。」
浮光看着我,眼里有泪花。
原同我一样,从没有过同龄的玩伴啊!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便叫我同浮光去浮光的房里玩儿去。
浮光领着我进了东此间,这院子同我家相仿,只因他家住得久些,自己又加盖了两间房,看着没我家空旷。
院子正中看起来是围了个小花园出来,到了春日该就很热闹了。
浮光的闺房却是真正女儿家的闺房,粉嫩的纱帐,雕海棠花儿的妆匣,梳妆台上摆着还未收的簪子手镯,瓶里插着的梅花。
靠窗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几个小泥人儿,胖乎乎的,可爱得很。
窗子微微撑开,院里唯一的一棵梅树就在窗前,一股冷香味儿若隐若现。
她拉着我上了炕,炕烧得热乎乎的,舒服得很。
不一时便有个小丫头端了点心又倒了茶,她年纪比我同浮光大些,生得白嫩好看,一双猫儿眼圆乎乎甚是可爱。
上次却没见到她。
「她叫拾芳,是乌妈妈的大孙女,上次你来时她恰回家去了,你没见着。」
约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浮光同我说道。
「拾芳她生得好看。」
我一说完,拾芳便笑了,脸颊两个梨涡儿,越发好看了。
16
「我家姑娘自小也没个玩伴儿,年岁相近的就一个三公子,他又不爱说话,姑娘寂寞得很,如今好了,有了您陪她玩儿,她不知多高兴呢!」
说完拾芳便出去了,浮光递了块枣糕给我,又问我平日里都干什么,有无什么爱好。
说着便觉得亲近起来了,我自幼在官舍长大,官舍住的都是我阿爹这样买不起房子的人家,有单身的,有拖家带口的,多的是趣事。
我拿出来说于浮光听,又说我同阿爹是如何买的房,平日里怎么过。
「阿时你真是太不容易了,姑奶奶平日叫我刺绣习字,我本就没什么天赋,只觉累得很,今日同你说话,才知什么是不易了。」
她拉着我的手,手掌温暖柔腻,暖烘烘一团。
「平常人的日子都是这般过的,我并不觉得累,只要同我阿爹在一处,什么都是好的。你若无事,禀了老太太,就来我家里玩儿,我们一处练字,说话,日子便能快些。待春日城外的河化了冰,我便带你抓鱼虾去,现抓的才鲜嫩好吃。」
浮光使劲点着头。
「只要姑奶奶准允了,我便同你一道去。」
「每年四月初八浴佛节,卧龙寺都有庙会,庙里的主持同我阿爹极熟的,我便要些香灰来,用藤条编了小藤球,将香灰缝进布里,再放进藤球里,在坠上络子,一个可以卖许多钱的。」
「阿时,你可真了不起。」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打小没事儿就琢磨着怎么赚钱。
「你不嫌弃我便好。」
毕竟像浮光这样娇养长大的姑娘,都是讲究娴静风雅的,总提钱便显得十分庸俗了。
「我还怕你嫌我无趣呢!」
「……」
说着话便到了午时,老太太留我吃饭,家里也只我一人,我便留下了。
不想午饭时晏温竟也在,我一想,约是国子监放了假。
「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儿了,早上去买笔墨去了,你没见着,将才进门的。」
他确实还顶着一身风雪的味道,是刚进门的模样。
「三公子。」
我先行了礼,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常家妹妹。」
他温声道,或是因为昨日的事儿,他并不很待见我?
只今日因着老太太同浮光,讨厌得并不十分张扬。
我多无辜?都是被魏同给带累了。
我长这般大第一次在旁人家吃饭,平日同我阿爹两个,阿爹又忙得很,只晚上吃饭时才有时间说话。
我攒了一天的话全放在饭桌上了,可晏家不同,老太太不说话,晏温和浮光饭桌上的规矩是极足的。
又有乌妈妈同拾芳伺候着,我看着便能想到晏家往日盛景时是何种模样了。
晏家有专门做饭的仆妇,饭菜的味道自不是我做的能比的,只吃得比我家清淡。
我阿爹口重,也没人特意教我做饭,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有一道炒白崧,吃起来极爽口,我心里琢磨着定然回家要试着炒一盘给阿爹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