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临站在门口,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和黑夜已经融为一体。
我不知他在那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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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安临一动不动,看得我浑身发毛。
想了想我还是走上前去,对他施了一礼,镇定地说:「大人……这时辰怎么过来了?」
范安临不说话,只轻轻凝视着我,眼圈发红,眼神贪婪而热切,好像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有些不对劲儿。
我敛目垂首,说:「我去找人来帮您……」
话还没说完,范安临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急促:「你……你……」
他几次张开了嘴,话又说不出口。
最后微微仰头,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见此情景,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范安临定然是发现了些痕迹,从而猜出了什么。
和他相认并没有什么好处,我都要走了,更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我只能说:「大人,您还是休息吧,我去打水。」
我索性挣开了他的手,可刚转过身,只听身后「扑通」一声。
范安临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带着哭音喊道:「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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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安临好像什么都不顾了,他忘了自己已快到而立之年,忘了自己是一手遮天的当朝宰相,只紧紧地抱着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我头皮发麻,心绪纷乱,一动不动地和他僵持着。
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不承认会打消他的疑心吗?
恐怕只会被他严密监视起来,想走就更不容易了。
思前想后,我还是叹了口气,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轻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想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儿。
范安临浑身一震,双臂用力,勒得我生疼,随即泪水滚滚而下,将我的裙子都洇湿了。
良久,也没有松手。
我心头微酸,无奈地转身拉起他:「你起来吧,咱们好好说话。」
范安临见我默认,哽咽了片刻,才双目通红着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到我身边,就像以前还是我学生时一样。
我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这孩子也不容易。
「咱们坐吧。」我说。
范安临默默地坐在了我下手边。
一个动作一个口令是吧……
我有些头疼。
缓了片刻,我才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范安临深深地望着我,随后垂下头,说:「Kitty。」
Kitty
虽然对我很好,可它对三娘也不错,对我这个和它前主人很像的人亲近,还可以解释。
我怅然:「还有呢?」
范安临说:「暗格里的银票没了……」
原来他早发现了那个暗格。
我无语:「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提前拿走?」
这不是钓鱼执法嘛。
范安临轻声道:「您的东西都保持原样……我不想破坏。」
行吧,这又怨我了。
「还有呢?」
这些还远远不够他会发现我死后还魂吧。
范安临从怀里掏出一个便签,说:「今日,我去余家,余大人给我看了余兄留下的字条……我知道这是您写的。」
原来是余图海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