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忘记陈澄的叮嘱，开口问芊芊“借给桌桌机车的那几个朋友怎么样了？”
“梅姐说她去处理，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我听到她打电话，托了好几个朋友找到渣土车的司机了，她找司机私了。”
以梅姐的为人处事，想来处理这些问题应该不大，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主要是看赔多少钱。
我继续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黄金金人呢？”
提及此人，芊芊也有些不喜，“304病房，医生说他只是骨折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去见见黄金金，你一个人待着没问题吧。”
芊芊摇了摇头，强挤出笑容说“当然没问题，我可是千军万马的芊姐。”
千军万马是芊芊认识桌桌时用的网名，听这几个字很能给人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当我到304病房，隔着玻璃看到黄金金，而在他床前站着一个姑娘。
第157章
王豆豆
我推开病房门，黄金金看到我立马抓起枕头捂住脸，就像是看到鬼一样。
女孩用温柔的声音做出威胁，“你爸的卡已经停了，你的这副烂摊子自己收拾。不要指望有任何人帮你，黄金金我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弟，可真是耻辱。”
自称是黄金金姐姐的女孩转身向着门口要离去，我无视她径直走到黄金金的病床前。
我扯开他捂在脸上的枕头，黄金金瞪着我，“你有病啊！把我的枕头还给我。”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打着石膏垫起来的腿，还有一只全被包扎的胳膊。听到黄金金还拽的不行的语气，能把我的肺气炸了！
在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他满不在乎大声的对要离开的女孩说道:“喂！王豆豆，能不能给我转个VIP病房。不然我讨厌的人随随便便都能进来找我。”
那姑娘停下离开的脚步，转身冷笑一声，“找你爹去给你转病房，有本事把你最近干的破事讲给他。兰州没有感情留不下你是吧，一声不吭的跑到大理，要不是医生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黄金金抢过我手里的枕头，愤怒的瞪着他姐姐，发狂一样把枕头砸在对方身上。我忍着气，想到桌桌还在重症病房里，结果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一场闹剧。
“王豆豆你给我滚，滚去找你妈，老子不要任何人管，等我死了也不用你们管！假情假意的来干嘛！医生打电话你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还特地从兰州跑来找我茬！兰州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在那里没有家！！！”
他疯狂的嘶吼吵醒了病房里其他人，两人你来我往，我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同时招惹来护士，“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看不到墙上贴着的保持安静。”
黄金金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挡住眼睛，不过十六岁的叛逆小孩，似乎对世界充满恶意。
护士见他安静下来，轻轻关上门出去。
我伸手要粗暴的扯开他胳膊，那个姑娘却默不作声的拦下我，她指了指门口示意我们出去。
我看了看低声抽泣的黄金金，又看看她，一肚子的火从嗓子眼憋回肚子里。
这混乱的场面让我糊涂，搞不清楚她和黄金金的关系。
听他们争执的内容，两人也不同姓，而且双方态度都很恶劣。就当是姐弟，弟弟受伤也应该关心一下，这姑娘却在指责。
即便我想不明白，也还是压制住怒火，跟着她出了病房。
我们刚出门，王豆豆掏出手机来，“你是受害方？要多少钱说个卡号我现在就转给你。”
不是，我当即震惊了，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能够这么屌，但我看她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
王豆豆见我没动静，抬头皱眉看我，“怎么不满意？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起提出来。”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黄金金目中无人的性子跟这人差不了多少，我现在倒是能够相信他们是姐弟了，这俩奇葩搞得我火越来越大。
我开口说道:“我是和黄金金一起出事的人的朋友，他也是我的店员……”
王豆豆收起手机，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既然不是找他要钱的那就自己去处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潇洒转身就走，独留我处在懵逼中。
这踏马的都是什么事情，给我整得越来越迷糊。一家子奇葩，黄金金是，这人也是。
我无语的推开病房门，王豆豆又突然转身喊着，“喂！你知道黄金金撞的那辆车的车主吗？我得给他处理善后，不然他爹又得骂我。”
我松开握住的门把手，回头说道:“第一！我不叫喂，第二，你和黄金金一个德行，说话有点礼貌不行？是你老师没教过你，还是你爸妈没教过你。”
她听到我的话，直接走到我身前，垫着脚死死盯着我，学着我说:“第一！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第二，我老师教不教我轮不到你管，第三，我没爹没妈行不行！”
王豆豆恶狠狠的眼神似乎要杀了我，听到他没爹没妈再次搞蒙了。刚才两人还在病房里说爹说妈的，这会儿又说自己没爹没妈。
我强忍着不爽，耐着性子说:“行！没问题，我叫齐览。现在可以礼貌一点了吗？”
王豆豆向后退了退，“齐览，可以告诉我黄金金撞的车是谁的吗？”
我冷声说道:“不知道……”不顾她懵逼的表情，然后推开门走进病房，也没管她也想跟进来，直接关上了门。
我径直走向黄金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当即质问道:“你他妈是不是没脑子？要不要我出钱帮你做一下检查。”
黄金金呆滞的看向我，王豆豆也从外面推门而入，她握着门把的手都忘了松开。
黄金金反应过来，“你踏马松开老子，你是哪根葱。”
“啪！”
一个大鼻窦甩在他的脸上，他更加懵逼了，不顾伤伸手就要和我干架子可我转手抓住他的脖子。
手上用了些劲凶狠的说道:“老子他妈闯祸的时候你他妈连液体都不是，带着桌桌做那么没脑子的事情，桌桌幸好没死，不然我踏马弄死你。”
我浑身散发的戾气才让黄金金意识到不对劲，他知道我说的话不是开玩笑。被扼住的喉咙呼吸不上气来，甚至刚才的那一巴掌都不痛了。
他脸上的掌印慢慢浮现，憋气憋的他的脸面通红。王豆豆跑过来拽开我，大声质问道:“齐览你是不是有病，放开我弟。”
病房里突然上演着姐弟情深，我们的动静吓到了其他病人，有人摁下呼唤护士的按钮。
我松开了手，黄金金大口的喘着气，躲在王豆豆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恐惧的不敢看我。
我咬牙说道:“桌桌还躺在重症病房的病床上，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吵嘴，对他不管不问，还得是你这种杂碎。没人教你礼仪，我今天教给你，希望你不要忘了。”
王豆豆爆发了，“你要是再威胁我弟，我就报警了！”
我冷声说道:“未成年骑车出车祸，你想想是让黄金金进监狱还是躺在这里接受治疗。我都无所谓，也不过罚点钱进去睡五天。”
第158章
余气消除
我上次打架是在什么时候？因为陈文锦在酒吧里和五个人干一仗，去了趟派出所，得到一万的赔偿金。
我从来不惹事，只是因为我知道要承担同样的责任。可以把这种怕事的心思划分为承担不起后果，所以只能各种躲避。
真遇到问题了，骨子里的刁民性子，我可从来没有遗忘。不管是和王浩打断朱渊虹肋骨，还是因为其他事情打架。
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像黄金金这样的孩子，说直白些，无非就是俩字——欠揍。
只要有一次让他长足够的记性，才能让他把这身臭毛病收起来。什么人情世故，什么犯不犯法，先他妈的干他一顿。这可比白费口舌苦巴巴的讲大道理有用多了。
就像此时，黄金金闷气尽量躲在王豆豆身后，美美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也一声不吭。生怕我再犯轴，给他一顿揍。
王豆豆也知道他这弟的德行，在我的一句威胁后，默默回头看了看黄金金，恨其不争气的冷声道:“该！让你知道出了你爹的一亩三分地，你啥都不是。”
黄金金偷偷瞟了我一眼，我掏出手机翻到梅姐的电话号码，对王豆豆说道:“记一下这个号码，她知道需要赔偿的那些人联系方式。昨天也是她处理过了，不然这会儿等到的不是我，而是警察来。”
王豆豆把手机号存到手机里，我继续说道:“手机号的主人叫做梅姐，联系梅姐的时候说话有点礼貌。”
在我临走前，用狠厉的目光扫过黄金金，刚好他抬起头偷看我。目光相撞，逼的他又把脑袋歪向另外一面，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推开门碰到刚才的那个护士，让开位置让她进门。我则离开了病房，没走远就听到病房里护士问又怎么了，房间里另外的病人小声的说句现在没事了……
对于黄金金我又能如何，错误的事情已经产生最坏的结果。更何况桌桌也不是全对。一时意气干点什么不好，和黄金金骑机车比速度，我看他也欠教训，现在躺在ICU足够让他把经验教训铭记在心。
我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李大头给我打电话过来。接通后就听到他问，“你去哪里了？芊芊说你走了好一会儿了，你不会是去找黄金金那个小崽子了，昨天梅姐给他小子一顿训。”
我就说黄金金开始看到我竟然是用枕头把自己藏起来，放在平常肯定是吊了吧唧的问候我，原因是昨天梅姐训过了。
我给李大头说:“我去看了看那缺心眼的家伙，也想好声好气的讲道理，不过我发现跟他没什么道理可以讲。行了，不说这个，你等我过来。”
挂断电话，我上楼去找李大头和芊芊。
刚进家属休息室就嗅到美食的气味，芊芊面前摆着两个保温饭盒，其中一个饭盒已经被打开，芊芊如同嚼蜡一般的咀嚼着。
李大头很细心的也给我准备了饭，那飞机餐本来就没吃饱，刚才又消耗了一些气力，这会儿正饿呢。
李大头拆开饭盒问我，“今天下午从宁夏赶过来的？”
我低头闻到饭菜的味道，对他比划出大拇指，“昨天晚上从老家出发，一路没停，才赶过来！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大头被我夸赞一句，一米九的汉子竟然摸着脑袋有点害羞。
芊芊夹着菜说道:“览哥你也赶了一天的路，吃完就回去休息吧，桌桌这边有我看着，有什么问题我再通知你们。”
我点头答应，昨天晚上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完事又坐飞机，期间还忙着等候换乘。早就人乏马困的，即便在飞机上迷过小会儿，也不过杯水车薪。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陈澄给我回消息说她刚到杭州，然后去准备见证监会的人，等会议结束就去见久未谋面的父亲。
我回给她一句万事顺遂，陈澄发过来一个笑脸表情。
离开医院之前，我问芊芊道:“还有钱吗？不够我再转给你十万。”
“梅姐离开的时候给我转过一些钱，加上店里的流动资金暂时够用，梅姐说咖啡店那边还要忙，可能顾不上桌桌。”
梅姐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余下的这些尾事，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便说道:“那行吧，等我晚上过来换你，大头落寞食堂那边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李大头拍着胸脯说道:“放心，落寞食堂只要还有我在，保证没有一点问题。”
“那行，晚上换芊芊休息前我去落寞食堂找你，给你结算这段时间的食材费用，哪里有人贴钱上班的。”
李大头看向桌桌所在的病房，难以掩盖心中的悲伤之情，“有啊，躺在那里的傻小子，还有我和芊芊，这样好的员工哪里去找。”
我直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一码归一码，账得算清楚。”
在我坚持的言辞下，李大头接受提议，说他回去清算账单。
我打着哈欠离开医院，扫了辆共享单车回到邂悦小居。在院里见到新来的客人，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客套的是打了个招呼。
大概对话就是:
你也是这里的租客吗？
是的。
以后麻烦多多照顾。
回到陈澄的房间，鼻间萦绕余留在软榻上的属于她的独特香气，我迅速入眠。
傍晚六点，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到隔壁厨房的冰箱里取瓶冰啤，用来彻底唤醒昏沉的大脑。
离开邂悦小居骑着共享单车去往落寞食堂，也不知道最近的营业额怎样。我还想着这个月能够给大家一份理想的工资，即便没法买房买车，至少能够保障当前的生活。
作为外地人来到大理，不是说风花雪月就能代替一切，吃喝拉撒都需要花钱。大家都不是做慈善的，努力的付出，就应该有所回报。
越入夏日，大理将迎来旅游旺季。
街边的小摊贩们积极叫喊着，那些在街头生冷的面孔都是理想消费者。
走过街巷，看到一个人扫码付钱才想起来要给陈澄把钱转回去，那些钱也用不到了。
第159章
寻寻觅觅
落寞食堂少了桌桌的欢乐的少年音，总感觉缺少灵魂。
我刚进门就看到李大头趴在桌子上挠头挠耳，走近瞧了眼，原来是在整理最近几天要准备的菜品。
见他忙着，我点了根烟坐在旁边没打扰李大头。等他长舒缓出一口气，我揉灭烟头问，“采购花费算出来没有？”
他递给我记录着开发菜品的本子，倒着翻开说道:“最近花的钱大概都记在上面了，我能找到的单据也都在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叠的褶皱的票据，摆在我眼前。
我掏出打开计算器开始算账，李大头进了厨房难过着备菜。
一个小时后我转给李大头五万五千六百五十，早就让他用店铺里的资金去买食材。我念叨过几次他答应的挺好，就是不行动。这闷声不吭的倒贴将近六万，这老实巴交的山东汉子也是太实诚了。
我冲厨房喊道:“钱给你转过去了，你们的分红过几天结算。”
李大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蔬菜放下，取下毛巾擦了擦手。
“我上次不是跟你讲过，我的那份工资不用着急给……”
我开玩笑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压榨劳动力的资本家，你们几个要是饿死在大理，我得多愧疚。”
大头走出厨房，点了一根烟说:“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大家在这里吃的都挺好。就是早上赶不上来食堂，晚上每顿可都是我亲手做的。桌桌上次上称都胖了几斤……”
本来正常的话题，提到桌桌身反而长叹一口气，李大头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桌桌还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危险性什么时候度过。
我拍了拍大头的胳膊，“没事的，他会好起来的，桌桌还是店里的终生贵宾呢……行了，你照顾好食堂生意，我去医院换芊芊，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下。”
大头着急的将抽了两口的烟揉灭，走进厨房边说道:“我这里给她做了饭，你过去给她带上。你一定要盯着芊芊吃完，那小姑娘看着挺开心的每天，其实心思重着呢。有啥事都藏在心里，桌桌那个傻小子整天顾着自己开心，一点也不关心她。”
李大头把保温饭盒递给我，我点着头应声说好。他又点了根烟，在袅袅烟雾中看着我得身影消失在落寞食堂。
我惆怅的走在街头，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到哪，我说了医院的名字。
司机挺好客，用安慰的语气问:“是看朋友啊，那家医院的医生挺好的，我遇过好多人说夸呢。”我嗯了一句，没什么心情搭话。
他见我情绪不高，降低一点车窗，打开车载音乐放了首歌。
不知道歌名叫做什么，好听的旋律加上动人的歌词，让我沉浸在歌声里。
“问你寻寻觅觅寻寻觅觅
你在找什么
一点点一滴滴
此刻已过了
争分夺秒毕竟人生如梦
挺身跟我一起乘风
没什么不可能
早春带来暖度溪急流
波纹中一步步水渗透
已喝干的酒壶远漂游
乍见早已涉渡继续走”
一曲歌罢，寻寻觅觅四字缠绕在心头。
初来大理，是为了不忍面对失意的人生，爱情、工作、朋友，事事不成，事事落败，让我萌生逃离银川的想法。
想起年少时的理想，刚好攒了点钱，刚好有了空闲。买了张火车票，准备独身来到大理。
但陈澄的出现，火车票升级机票，原本提前预定的小旅馆也成为价格不菲的高档民宿。
再后来啊，在桌桌的刺激下，终于面对自己的内心，在环海西路的月下，在洱海畔对陈澄说出我喜欢你。
在这里我重新找到爱情，事业，新的朋友。寻觅多时，感觉就像人生这场游戏重新开始。
短短一年时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恍若如梦，眼看再入盛夏，我想要把人生这场游戏，拿到通关的评分。
路还很远，寻寻觅觅暂不停休，折下大理五月的花，我想收获美好的未来。
司机停车，拉回我的思绪。
付过钱后，也整理好自己的心态。不管前方是何种困难，面对就是了，总有一种方式，能够度过困难，看到美好的明天。
然而我刚下车，王豆豆的出现让我立马抛却刚才的想法，至少我对这俩姐弟的讨厌不是一点半点。
“齐览！你也来医院看病人啊。”
“你说我来医院还能为了什么？我朋友还没度过危险期，黄金金倒是舒服的躺在病房里。”
王豆豆提着一大包东西叉着腰说:“哼，你说的对，就应该让他躺在ICU，让他多吃点苦头，这样才能长长记性。不过我还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