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吾青灯白衣僧 本章:第60章

    离离儿姒仰头看,明月已高悬,红日早归蒙汜。

    今日白天日头晴好,她在凡间被晒得不能修行,无事可做,无趣得教她困乏,便睡了一个白日。她正要解下轻云流光纱,开始打坐时,远方飞来两道白光,刹那间已至近前,那两道白光却掠过她,向结界外飞去。

    离离儿姒立时翻手取出一颗五彩明珠,向那白光去向一抛,明珠转眼又飞回她的手中,她指尖轻点明珠,念动咒语……指尖却什么也没有,她又念了一遍,依旧什么也没有。诶?

    “你做什么?”

    离离儿姒闻声抬头,是盈阙去而复返,离离儿姒朝她身后望了望,提醒道:“你的仙官飞远了。”

    盈阙没有回头:“他飞得慢。”便是她让空桑先行一步的。

    离离儿姒点了一头,问道:“你要同我说什么?”

    盈阙默了两息,取出一只风鸢来,轻轻地摸了摸才递出去:“这个借给你顽。”

    离离儿姒看看风鸢,又看看盈阙,却没有接。

    盈阙又道:“我晓得你会去找花玦,烦请你悄悄地取了你要的东西,便悄悄地离去,莫要再提红线离别之事,那些话他听了很难过。”

    离离儿姒握了握掌心的五彩明珠,没有灵力加持,也没有采取到情思,它的光芒已黯淡了下去。

    离离儿姒有些困惑,她微微偏头,问盈阙道:“因为你晓得自己早晚要走,注定要离他而去,所以你才不难过吗?”

    盈阙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举着那只风鸢:“你要不要借?”

    “风鸢罢了,我在望舒宫时常见人间放这个寄托思念,诉说心愿。”离离儿姒接过这只风鸢,举在面前翻看。

    盈阙皱了会儿眉,又舒展开,说道:“凡人晚上不放风鸢,他们晚上放天灯,你大抵错认了。”

    离离儿姒举着风鸢的手顿了下,凝眉想了会儿,便撇开了这一桩,说起这只风鸢的样式来:“有些奇怪,倒不曾见过。”

    “是归来树,你自然不会见过,花玦亲手扎的。”盈阙见她拿着便不放手了,便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借?”

    “要借。”离离儿姒淡淡道,“我会悄悄来去,也不再提那话。”

    “嗯。你不要弄坏了它,要还我的。”

    “嗯。”

    盈阙想离离儿姒都把天灯错认作了风鸢,那她大约也不会放风鸢的,盈阙便还想告诉她风鸢要怎么放,只怕她弄坏了这只风鸢。

    离离儿姒却偏身避过,仰头看看天边,再一次提醒道:“你的仙官已飞不见了,外面妖怪多,被掳走便丢脸了。”

    盈阙还是走了。离离儿姒左手握着采情珠,右手举着风鸢,左右看了又看,最后收起了风鸢,握着采情珠乘风而去。

    半晌,离离儿姒握着放出五彩光华的采情珠回来了。

    指尖轻点明珠,念动咒语,这回珠子终于有了反应,无数丝线团团缠上了她的指尖,直到珠子再也吐不出丝线来,此时她的手指已被缠成了球。

    她理不出头尾来,只好将它胡乱扯了下来,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简直如一团乱麻。

    这一团乱麻里,担忧淹没了思念,都是担忧,这怎么能用呢。

    离离儿姒想起临走前,月老嘱咐她说的:“相思定要那种,每一缕思念上都缠着千愁万苦、千忧万虑的,甜里裹着苦,喜转瞬酿成悲,悲苦无穷极的,重得教你提不得,绵得教你放不下的那一种。”

    离离儿姒长长地叹了口气,拿出盈阙借予她的风鸢来,正要收起采情珠,珠子却忽然闪了闪明光。

    原来是珠子上残存的灵力无意间催动了它,吸取了风鸢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情丝。

    离离儿姒心想,他们的情丝啊,都满溢出来了,怎么相思却难取到呢?她不想留下来晒太阳啊……

    “我想回家……”离离儿姒一边紧拽着线辘,放出风鸢,一边望着明月,轻轻地呢喃低语。

    当风鸢第三百六十五次从离离儿姒的手里放出,跌落到草地上时,盈阙终于回来了。

    忽起一阵东风,将地上的风鸢吹起,一道灵光打在紧捏着线辘的手上,手蓦地一松,线“噜噜噜”地散开,被风鸢带上了天。

    风鸢越飞越高。

    “谁说晚上不能放风鸢的?望舒一定能瞧见它。”离离儿姒紧紧盯着风鸢,并不高声地淡淡说道。

    盈阙从天上稳稳落下,说:“其一,这是我放的。其二,你我不是凡人。”

    离离儿姒说:“那这里也是人间。”

    盈阙想,那确然是离离儿姒说的对。

    离离儿姒拉着手里的线,看着越飞越高,义无反顾地扑进了星空里的风鸢,问道:“上仙,它能飞到月上吗?”

    盈阙摇摇头:“你在人间,它便离不开人间,你不放手,它便去不了月上。”上回线断了,弄丢了一只,这回花玦重做时,便换上了不会断的线。

    盈阙转而问道:“可要我教你?”离离儿姒说:“刚刚只差一阵风罢了,我会。”盈阙不置可否,只是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你不要弄坏了,也不能弄丢了。”离离儿姒应:“好的。”

    “上仙!”

    离离儿姒指了指盈阙身后:“你的仙官在催促你了,上仙。”

    盈阙回过头去,那个提衣卷袂的白胡子老头,正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奔到盈阙面前时,还稍整仪容,感激揖道:“多谢上仙等我!”

    盈阙未说什么,只看了一眼离离儿姒手里的风鸢,对空桑说:“回去吧。”

    “是。”

    盈阙走后,那风便停了,风鸢失了长风托举,便从初见曦光的蒙蒙穹苍里落了下来。

    欸!

    离离儿姒忙向风鸢坠落之地追去,好容易找见了落在树上的它,长长的脱了线辘的线却又打了几十个结,再等她千辛万苦解了结,招来一阵风,风鸢却又扭扭歪歪,总也飞不到高处。

    离离儿姒累得坐在地上,风鸢又落向远方,她慢慢地收着线。

    她想着,若也有人能帮她举着风鸢,跟着她跑,一声声地告诉她,什么时候要松一松线,什么时候拉紧一些,那她也大约也能放起来的,一只小小的风鸢罢了,会有多难。

    第90章

    下幽冥,上天宫

    盈阙回到不流云时,

    花玦已不在那里。空桑摇醒了已熟睡的空心和尚,空心说他也不知花玦去了何处,只是花玦临出门前让他们不要乱走,若是盈阙回来了,

    便告诉她,

    在这里等会儿,

    不消多久,他便回来了。

    盈阙没有等,

    她飞到天上去找。幸好花玦走得不远,

    连西陵王宫都没有出去,

    盈阙很快便找见了他。

    他正随意地坐在西陵王宫殿顶的正脊上,盈阙过来时,

    他也并不惊讶,只将手压在嘴唇上,示意她噤声。

    盈阙透过青瓦往里看,

    什么也没有。花玦指了指旁边那个后殿,透过高筑的朱墙碧户,这回看见了西陵王正与桓容说话。

    盈阙犹豫了一下:“偷听到什么秘辛,是很麻烦的事。”

    花玦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于是盈阙也不说了,

    扶着吻兽慢慢躺下,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拽住花玦的袍角。

    花玦瞥了一眼:“撒手。”盈阙眨了眨眼:“会掉下去的。”花玦也不再理她耍赖了。见他不再同自己多说两句,

    盈阙有些遗憾。

    她默默地望着天,

    看着朝霞来、朝霞散,

    天又一碧如洗了。

    清晨的西陵王宫还很寂静,廊上檐下,

    穿花过柳的宫娥行来行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整个宫中,最响的是鸟儿寥寥几声啼鸣。

    忽尔,空中乱悠悠一阵丁冬,一声声环荡,如波如浪,杳杳远去。

    盈阙从顶上坐起,寻那声音来处,哪想那清音来处,便在眼前。

    是那朱楼露半角,檐牙碎挂晨露,晨露莹莹,倒映着檐角高悬的铃。

    铃铎在风中颭颭晃荡,一声又一声,清响丁冬。

    一桁流苏,几串彩绦,在风里纠缠上梁间的八角琉璃灯,摇曳难分。那青铜的铎,映上远方云水晴山的色,晓寒浸透,凉凉凉。

    风停了,铃歇了,飘杳清绝的丁冬也没了,被惊飞的鸟雀又重落回了青瓦高檐。

    盈阙吹了口气,又起风来,檐铃又晃荡起来,丁冬作响,又杳杳荡远,疲累的鸟儿又失了栖落之地,惊飞四散。

    花玦又瞥她一眼:“好玩吗?”

    盈阙听了会儿,才答:“好听。”

    此时,殿中的两人事情谈毕,西陵王送桓容出门来,他便转身回去,桓容负手悠悠行远。

    那一阵风悠长不歇,吹动了檐铃,也吹落了枝上叶,叶飘飘旋旋,尽往人身上扑。

    花玦伸手丢出了手里的叶子,这一片特殊的菩提叶,也混在扑人的群叶之中,轻轻地沾上了桓容的身,又隐而不见。

    花玦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走了。”

    他一回头,却见盈阙没有跟上来,正直愣愣地望着下面,心觉奇怪,便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正巧看见又出现在门外的西陵王,将跪在地上的阳荔扶了起来,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阳荔气冲冲,又甚委屈地跑了,西陵王站在门口摇了摇头。

    盈阙偏头问花玦:“她在作甚?”

    花玦不答,一撩袍角,走了。他生气,盈阙也无奈,只好跟着走了。

    影卿告诉她:“那讨厌的丫头大约是在求西陵王回心转意,不要让你抢了她的圣女之位吧。哎,早这样不就好了嘛,还敢不开眼地来找我们麻烦,哼,她要是再敢来,我便是看不上这个圣女,那也要抢过来耍一耍。”

    盈阙凝起眉来:“求?”

    影卿道:“对啊,你没瞧见她刚刚跪在那西陵王面前吗?可不是在求他。”

    盈阙又问:“这样有用吗?”

    这回影卿也答不上来了:“不晓得诶,唔……也许得看求的是谁吧。”

    空心一顿回笼觉醒来,又饥肠辘辘地用了顿侍女准备的素斋,又拖着归了做了早课,送走了上课去的花簌,再与书生鬼无所事事,面面相觑地听着空桑侃侃胡吹,等了好久,才见花玦盈阙回来。

    盈阙见到书生鬼,愣了一下:“你为何还不走?”

    书生鬼也愣了,盈阙看向空桑,空桑也愣了,呆呆地“啊?”了一声。

    原来空桑一路跟着她从幽冥到天宫办事,她只当空桑聪慧,自能妥帖地安排好这书生鬼的后续之事。

    其实空桑跟着盈阙,终于体会了一把有神撑腰的感觉,背靠着大树乘了半日凉,一时得意,竟忘了盈阙的本性,还悠哉地等着她将一切都办妥了。唉,大意了!

    这书生鬼大约是有意替空桑解围,在这时站出来向盈阙拱手说道:“在下有些事想请教仙子,还望仙子指点迷津。”

    盈阙点了点头。

    那书生鬼便问道:“听空桑仙官说,在下前世……作恶颇多,可他已经死了,在下也不是他,在下生前不敢说积善成德,但也问心无愧,为何……在下今生要为他偿债呢?”也不仅是为空桑解围,这些话他也是真心困惑,难以解悟,自从得知自己这些苦厄,许是因为轮回之错,他心中甚至隐隐地生出那不甘的戾气来。

    他一面痛恨自己会生出那些恶念来,一面又会忍不住地去想为什么。

    盈阙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些纠结,她只是将自己的所知告诉他:“有些因果,有些债,不是生死轮回之间就能烟消云散的。”

    书生鬼喃喃问道:“那神仙呢?”

    “我们会应劫归墟,没有来生,不会轮回。”

    “如果没有轮回,神仙应劫归墟了,那神仙的债呢?”

    “活着时,耗尽一切偿还,死时,以性命偿还,还剩下还不清的,自有身边欠下因果之人来承。”

    “若身边无人呢?”

    盈阙支颐,忽而极浅地一笑:“那不已经是果报了吗?身边无人,多可怜。”

    书生鬼抱着头,他很痛苦地诉说,很痛苦地诘问:“为什么因缘果报不能在一世里偿还干净,再投胎时,干干净净地去转世呢?”

    盈阙想,若是真能那样,世人转世而活,不受前生羁绊,会有他们想要的公道么。也许有,也许会更不公道。她答:“生死……既是因,生死亦是果,生来死去,因果都在纠缠,无穷无尽,无极之时,哪里会有干干净净一说。”

    “若然,世人便只能由因果摆布,成了那悬丝傀儡吗?”

    盈阙反不解道:“丝线失活,木傀无思,本非一物,缘何自缚?”

    书生鬼听了,呆愣良久,半晌过后,向盈阙伏地长拜,退到一旁。

    盈阙没有追究空桑的不靠谱,只是说道:“轮回之事业已了结,你可前往判官处销业了。”顿了顿才又道,“不过天已亮了,得等到晚上才能走,不知你还捱不捱得住。”

    听到盈阙那后半句话,空桑回过神来,立马跑出来想将功折罪,可不能教上仙觉得他不济事呐!空桑满面堆笑道:“小仙送他去,现在就去!”

    盈阙未置一词,坐下后便若有所思地出起神来,谁也不看。

    花玦拦住空桑,想细问一问在幽冥和司命府的事,空心抢在空桑前头说道:“施主且放他们去,此事首尾空桑施主已与我们讲了一个早上,讲得清清楚楚!小僧也可为施主细说一番。”

    空桑急忙瞪了他一眼:“不不不……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小仙来讲吧!”他今早讲到兴头上时,为了吹嘘,胡编了不少,还说他家上仙在幽冥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这些若真教花玦听了,可得惹一身臊。

    说之前,空桑斜乜向翘首以待的空心和归了师徒,毫不脸红地问道:“我等下要说真话了,那可事关天机,两位师父还要听?”

    空心拎着归了的小耳朵,与书生鬼你让我让地并肩进了内门里。

    将实话说来,诚然是不如大话般精彩纷呈,不过平平淡淡地向幽冥与司命府借了三两样东西罢了,没有打架,也不曾吵架。

    唯一一点波折便是,盈阙想借判官的笔和簿,冥王不肯答应,但鉴于盈阙还司天之厉与五残之权,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由昆仑派一座下仙官,在幽冥判官殿旁,另辟一府,从此专司西陵鬼魂。

    至于司命府,更无波折。本来空桑还以为天帝会要为难他们,不想从头到尾,天帝都未出现过。盈阙借得了命簿副册与大司命的笔,便被送了客,一盏茶都没说要留他们喝的。

    “嗨呀,你是不知道这书生这辈子看着老实巴交的,但以前做过多少天怒人怨的恶事呦!他以前呐,抛弃贫贱时祸害的大家小姐跟他吃糠咽菜,结果一朝发迹,便抛妻弃子,数典忘祖,几番另攀高枝,却又佛口蛇心,欺世盗名,赚尽痴心孝义的贤名。还有什么卖儿卖女、卖家卖国,诸如此般,累世作孽啊!真是精……恶毒至极!”

    空桑捧心痛斥,不过花玦对此却并不想多做评判,说起正事来。

    “借?”花玦狐疑道。

    空桑微笑点头,一口咬定:“借!”反正是盈阙说的,天塌下来也有大山顶着,这话说着,他可有底气了。

    花玦又问:“那借是多久?”

    当时司命真君也是这么问的,盈阙上仙怎么答的来着?空桑想起来了:“万物有生有灭,生而终将死,等西陵国不得不亡时,便可归还了。”

    司命真君又问:“西陵有昆仑护着,你这是要借到天荒地老?”

    盈阙答说:“也不必天荒地老,或昆仑倾,或盈阙死。”

    看着正神游天外的盈阙,空桑忍不住抹了把纵横的老泪,老怀安慰地哽咽道:“懂事了!懂事了!呜呜,昆仑有继啦!”连西陵都知道护着了,那离挑起昆仑职责的那一日还会远吗?

    空桑一把攥住花玦的手,欣慰地望着他,抚着手背,拍了又拍:“果然成家了就有担当了,好哇好哇!这驸马挑得真是好!啧!”还俊!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生养,啥时候他也能带上小娃娃呢!

    花玦一把拽回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礼貌地笑了一笑。

    空桑喊上书生鬼,搵泪出门去,踏出门槛时,外面的日头照在脸上,暖融融的。

    他想起来,司命真君还说了:“你根本不知道,西陵冒犯的是谁。要西陵亡的,既不是天族,更不是天帝,而是天道。三百年前,他们……”

    盈阙没有回头,她说:“我不想知道。”

    可司命真君觉得她是因为不知道,才不想知道,于是他接着说:“三百年前,因为行雨龙王一时失误,西陵连月暴雨,西陵便施行秘法,妄窥天命,夺天之权,擅改天数,坏了天地秩序,这才惹怒天帝,降下天谴。”

    盈阙转过身来,问道:“那龙王呢?”

    司命真君有些意外她先想到了这个,不过他泰然答道:“天帝陛下已作处置,在断仙台上斩了头。”他看起来颇为自得,不难猜,他定是很尊崇他的天帝陛下。他又问:“你是想以那龙王之罪发难于陛下?怎么,听到这般处置你可还有话说?”

    盈阙摇了摇头:“本想为西陵做主,如此也罢了。”

    司命真君显然是缺乏与盈阙这种人打交道的经验,被她这般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给气到了,他准备的许多反驳维护之辞无端说出,便只好自己发问:“你不想诘问天帝陛下的处置?不为西陵委屈?”

    盈阙觉得他很笨,听不懂话,但花玦让她好好讲话来着,而且她还问人家借了东西,于是她便又说了一遍:“我说过不想知道,我不在意。何况,易位而处,我亦会处置若此。”


如果您喜欢,请把《折山白》,方便以后阅读折山白第60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折山白第60章并对折山白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