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吾青灯白衣僧 本章:第61章

    司命愣住了,大概是为他家上仙的气度所折吧,空桑想。

    良久无话,久到盈阙就要走了,司命真君才长叹一声,苦笑道:“是啊,世间那么多罪与罚,看起来都那么不公,可又有谁人明白,上天为何要做这般处罚,难道他不知众生苦厄么?看见血、听见哭,多容易啊,违逆也容易,拼着一条性命不要罢了,至少落得心中坦荡,可谁知道看见也听见了,却只能顺应而为的艰难。或许,你以后真担得起那万山之祖吧。”

    西陵也曾是被亏欠之人,可他们选择了反抗,便成了要被惩罚的一方。绝非抗争有错,只是他们必须得承担抗争的代价。

    乱了天地规则与秩序,他们一时得生,可往后天帝还要怎样统领八荒六合呢?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世世无缺,事事公平的,若所有自觉被亏欠,自觉不公者都能窥伺天命,夺天之权,天还何以为天。

    这世上,哪有多少全璧归赵,沉冤昭雪之事,多的还是那无法弥补、无可成全的悲剧罢了。

    盈阙凝眉,疑惑道:“你说什么,我不懂。生死……很难吗?”虽然这话听着像找茬儿,但空桑晓得,呃,她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发问。

    若为天帝,便有天帝的因果,若为盈阙,便有盈阙的因果。冤不冤枉,委不委屈,生不生,死不死,那是他们的因果,与她何干,何苦要想那么多?

    司命真君还当是找到了知音,此时却被盈阙一句话气得满脸通红,原来,她只是不懂生之可贵,才会这般轻易地说出这话来。

    盈阙见与他讲不通,便说回先前的话头:“如今西陵尊奉昆仑神仙与昆仑之丘,我便会庇佑他们,天族若有罚,寻我便是。”

    司命真君笑了一声:“他们虽为凡人,然他们所受的是天谴,道道都是死劫,雪女笃信因果,却要替他们背负所有果,你可负得起?”

    盈阙认真地说道:“我是神。”

    司命真君笑了:“你便如此自负,昆仑之神便能背负得起那诸多的死劫么。”

    盈阙看了司命一眼,只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想及此处,空桑忍不住,几斤眼泪又涌了出来,淌眼抹泪出门去,心中甚慰。

    第91章

    所以当年作什么死把标题起得那么酸……真是年少轻狂,晚年标题想成狗

    “花玦,

    我有话同你讲。”

    盈阙坐在那边一个人若有所思了好半日,没人理她,她也不理人,空桑走了也不晓得,

    这时忽然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花玦扭头看她,

    盈阙向他走去,

    影卿急得结巴,大喊:“啊不、不是!不是这么个意思!盈阙你听听听我说,

    别冲……”

    盈阙蓦地跪下,

    把花玦吓得一跳,

    腿一软,险些也跟着跪下了。

    只有盈阙能听到的影卿那话音戛然而止,

    影卿沉痛闭眼,不忍再看。

    “施主你看我什么时候出宫合……嘶!”

    “哥我忘了带……姐姐!”

    花玦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先听盈阙讲话?好像这么跪着也不合适。先解释?好像这样子也解释不清,况且他都不晓得要解释什么。

    花簌怒气冲冲地冲上来,

    挡在盈阙身前,怒骂:“哥!我不在家时,你竟是这般欺负姐姐的!果然成了亲的男人都会变心!成亲前你对姐姐那么好,如今成了亲,

    你竟然!你竟然!”

    哦对了,

    应该先搀她起来。花玦空白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你且等等骂。”他绕开抖着手指骂他的花簌,先将他这出其不意的傻媳妇儿拉了起来,推到椅子前坐好。

    “你干嘛呢?想说什么?嗯?”花玦蹲在她身前,

    一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

    仰头问她,

    却见盈阙还在发懵的样子,不由低低笑了,

    “我平白挨了骂,怎么是你发懵呢?如今耍赖怎么还带陷害人呢,谁教你的?”

    盈阙还未说话,花簌却愈发生气,跺脚痛斥:“哥!你自己做错了,怎么还吓唬姐姐呢!”

    空心和尚急忙将她拉到旁边,半哄半拽地把她往内门里带:“小归施主,此乃闺中情趣是也,小孩子看不得,看不得!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功课是不是?走走走,小僧陪你去找,早上归了好像还看见了呢……”

    “说吧。”好在空桑知趣,花玦便得以专心致志地看着盈阙,听一听她脑袋里的奇思妙想,他催促道,“嗯?”

    盈阙硬生生、干巴巴地说道:“你莫再生气了,也莫要不理我。”

    “就为了这个?”

    盈阙竟还点了点头,还火上浇油却懵然不知地问了一句:“想求一求你,没有用吗?”

    花玦真是气得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整日里发呆时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花玦露齿,森然笑道:“你自己觉得有没有用?”

    盈阙失落道:“那便是没有用了。”她叹了口气,“花玦你真的好难哄呀。我已经认错了,下回也会瞒好你,不教你知道的,你就不用再生我的气,不用不和我讲话了。”

    花玦从她跟前站起身来,冷笑道:“不好哄便别哄了。你连我为何生气都不明白,生气也是白生气。”

    盈阙眼睛一抬,笑问:“那你不生气啦?”

    “……”他怒道,“生气!”

    盈阙想站起来,却被花玦又摁回椅子里。盈阙还是想不通,便直言问道:“你到底生什么气?”

    “哼,白生气。”

    影卿被他们两个气得头昏脑涨,趁着花玦仰头自我怀疑时,替盈阙出声道:“好嘛!不就是为了一枚昆仑令而已,以后不救你了便是!和我生这个气,白治你了!”

    花玦看向盈阙:“你知道?”

    盈阙不解:“你为这个生气?为何要为这个生气?”

    花玦狐疑:“你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究竟懂不懂?”

    “我不懂啊。”她真的想不通。

    影卿:……所以我为什么不是个聋子?算了算了,睡觉去了!再听下去,不光头疼,自己也得跟着变笨了。

    这时候,内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儿,上下叠了三颗浑圆的脑袋。

    “你懂不懂啊?”

    “我懂啊,哥哥他是因为姐姐不顾惜自己安危,拿昆仑令救他,所以生气。那你懂不懂啊?”

    “我也懂啊!施主姐姐觉得只要能救施主哥哥,什么东西都不稀罕,没什么可气的。”

    “那他们是有什么不懂啊?”

    “不晓得啊……”归了小和尚懵懵的,“那他们在吵什么啊?”

    花簌也懵懵的:“不懂啊!”

    最上面那颗头,眼睛眯眯笑:“此乃闺中情趣是也,小孩子看不得,看不得!”说着,伸出胳膊一捞,把下面那两颗头给摁回了门内,“小归施主,你上课不迟了吗,不怕先生打手板了吗?”

    “哎呀!要走了!是要走了!”花簌如梦初醒,抄起功课便要走,跑到门边,才猛地顿住,左右匆匆张望一番,最后指着窗牖,“走窗子,我走窗子!”

    空心微微笑:“也好也好!小归施主翻窗当心呀!”

    花簌跳窗跑了,空心拎起归了的小耳朵:“走,念经去。”

    “诶诶诶!师父轻点,我念!我念!”

    外面那两个呆子面面相看,都不说话。

    忽然,花玦哼地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罢了,我同你置什么气?”说罢,屈指敲了盈阙脑门一下,“他们说的可都听见了?”

    盈阙觉得不疼,盯着他点点头,犹疑着问道:“真的不气了?”

    花玦爽快道:“不气了,咱们好好讲话。”

    盈阙含笑又点了一头,想起什么来,又道:“可是那真的没什么好气的。”她认真地解释道,“那天你的伤很重,不给你治好的话,我便不能留在你身边了。若是我来给你治的话,伤好了,你也会被寒气侵蚀内里,若我将寒气从神力里剥离出来,我会亏损厉害,还是得用那枚昆仑令才可复元,不如刚开始便用它给你疗伤。用掉了它,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难。”

    花玦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

    他又在盈阙跟前蹲了下来,捧住她俯下来的脸,告诉她说:“阿盈,你记着,不管你有多欢喜、多爱一个人,你也不能为了他,不顾惜自己。不管爱谁、恨谁,那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阿盈你会记住我的话的,是不是?”

    盈阙缓缓摇头,她不能明白:“为何你自己也做不到的事,要教我做呢?”

    花玦想了想,说:“我不爱吃糖葫芦,却卖花赚钱给你买来吃,对不对?”

    盈阙点了点头。

    花玦又说:“你不会种花,却也想我种许多颜色的花儿,种满我们家的小院子,是不是?”

    盈阙又点了点头。

    花玦接着说:“那我要你做到我刚刚说的话,好不好?”

    盈阙摇了摇头:“这不一样。我欢喜吃你买的糖葫芦,也开心看你种满一院子的花,可是我不愿意看着你受伤,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好吧。”花玦又想了想,“我教你的话你听不听?”

    “想得明白的听,想不明白的不听。”

    “哪里不明白?”

    “都明白,但不想听。”

    花玦正色道:“那你要是不听,我便会难过,很不开心,那你听是不听?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已做了你的上门驸马,你却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肯答应我吗?”

    盈阙望着他的眼睛,为难地问道:“我若不答应,你会哭吗?”

    花玦闷声轻笑:“可以试试。”

    盈阙从椅子上滑下,蹲到花玦对面,抱住他的脖子,她忽然觉得很难过,可她依旧很认真地回答他道:“好,我记住了。”

    “记住了,也得做到。”

    盈阙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领子里:“好,我会做到。”

    这几日来,西陵王宫忽然多了不少古古怪怪的规矩。譬如,宫中西南角里,那一方不知哪夜里忽起的院子,不许人靠近打扰。譬如,清晨晚间,宫中不许喧闹,多一点人声也不行,只奇怪近日风起得繁,宫里的檐铃常响个不停,往日还罢了,如今宫中静了下来,越发显出那铃铎丁冬来了。

    宫中还越来越冷,总有一股散不去的隐隐寒气,渐渐的,不知是谁传出了那起子阴私故事来,管事的忙着弹压,底下人忙着流言,一时间,宫人栖栖遑遑。

    盈阙听不到流言,也不知此事。

    一日,花玦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煞有介事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便要出门去,还不让盈阙跟着。

    菩提叶香味清远,不染尘埃。

    花玦握之于掌心,心道,这回算是他多心了。他跟着桓容走进了水榭亭中。桓容一见他,先是一惊,而后便坦然邀他入座共饮香茗。

    盈阙等到了晚上,花簌都做完了功课,被小百花拉出去玩耍了,花玦都没有回来。

    盈阙便出门想去找他,一路问询:“你晓得花玦在哪儿吗?他……是客人,长得很好看。”却没人知道,盈阙正犹豫着他是不是出宫去了。

    忽有一个着粉衣、梳双丫髻的小丫头跑了过来:“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一位长得比姑娘还好看的贵客公子?”

    “嗯。”

    那丫头喜道:“他正在花园里等姑娘呢!公子说他有话要在那里和你说。”

    盈阙离去之前,向她轻颔一首:“谢谢。”

    那小丫头伸长了脖子,见盈阙往花园那边去了,便吐了吐舌头,提着裙子,一溜烟儿地跑了。

    影卿提醒道:“盈阙盈阙呀,刚刚那小丫头有蹊跷!”

    盈阙说:“莫怕,只要不比忘川里的魔厉害,我们都能逃得了。何况,若真是花玦呢?”

    “我才不怕呢。”影卿嘁了一声,语带笑意地问她道,“可你不是不久前才答应了花玦不再以身犯险的吗?”

    盈阙顿了顿才反驳道:“这不算险。”

    “你同我遮掩什么?”影卿调笑她道,“说话归说话,行事归行事,说话可以哄他高兴,行事却得看你愿意嘛。我知道~”

    “你那时不是睡觉去了么,也不理会我。”

    影卿嫌弃道:“噫,你们俩这些事儿我才不管了呢,日后还有的烦的。再说了,便是我不教你,你不是也哄得挺好的嘛……哎呀,到地方了,怎么今夜花园里不点灯火?”

    看来花玦是不会在这儿了,盈阙失望地转身要走。

    “咦!那是什么东西!”影卿忽惊叫了一声,“盈阙你快把它从我身上拿走!拿走!再不拿走我要出来了!”

    盈阙往旁边走了几步,影子移了位置,影卿才不叫喊了。盈阙借着月光看过去,竟是一只冰色蟾蜍,有人脑袋那么大。

    那蟾蜍一见着来人,眼睛一瞪,嘴巴一鼓,直往盈阙身上扑,影卿大喝一声:“丑东西!退下——”竟从地上跑了出来,想抱起盈阙便跑。

    “等等,有人来了。”盈阙拍拍影卿的脑袋,示意她放自己下来。

    “有人来了你也不许碰那个丑东西!”

    影卿一时竟被这只蟾蜍吓得思绪都不清明了,盈阙只好宽慰她道:“不碰,我不碰。”

    影卿惊魂甫定,不情不愿地回归正位。那刚来之人却既不现身,也不离去,只在暗中窥伺,想来便不是无意路过之人了。

    那只蟾蜍一扑不成,竟还想再扑,但却被盈阙凝神一眼,吓得半道摔进了花坑里。

    盈阙居高临下地俯视它道:“退下,你吓到了我的影子。”

    第92章

    恩人小小的年纪啊,便给学业占满了光阴呐。

    影卿不满地嚷嚷:“什么就吓到了?是被丑到的!望周知。”

    盈阙便又细细地端详几眼:“颜色不坏,

    何处丑也?”

    影卿生怕她一时兴起,伸出手去摸上一摸:“就是丑,你要是敢摸它,我就、我就……离家出走啦,

    教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啦!”

    盈阙素来知道她脾气大,

    才不想惹她使性子,

    便默默地退了一步,蹲下、身来,

    与那蟾蜍目目相对,

    淡淡问道:“哇啊、啊啊?”你是谁?

    那蟾蜍道:“哇啊啊、啊啊呱!”你这只人怎么会说我的话呱!

    “哇啊啊啊。哇啊啊?”众生皆聆神音。你是谁?

    那只蟾蜍把四只脚趴在了地上,

    紧贴于地,大脑袋往地上一磕,

    滑稽得很,他说:“呱呱呱,呱啊啊啊。”我是西陵的国宝,

    我叫八宝。

    盈阙点头,默默记下了,又问:“哇啊啊啊?”你来做甚?

    “啊——我受不了了!”影卿愤怒地打断盈阙,哀怨道,

    “你为什么不让它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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