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学它说话嘛!好蠢啊!好丢脸呐!”
盈阙如今摸不着炸毛的小狐狸了,只好言语安抚:“那样便被听去了,不好的。”
她们这壁厢在说话,
蟾蜍八宝却不知道,
只听它怕得声音都有些抖地回答盈阙方才的问话:“哇……哇啊啊啊啊……”有、有人教我来吓一吓你,
只、只是轻轻地吓一吓,大神仙,
你不要生气行吗?
盈阙没有答应,也不曾拒绝,而是问道:是谁教你来的?
蟾蜍八宝把舌头一吐,不肯回答。
盈阙便告诉他:不答神明之话也是罪。
蟾蜍八宝很是为难,纠结半晌,才把心一横,险些要哭出来了:那那那也不能说!
说完它便又怂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我能不死吗……
盈阙想说,倒也不用死。但影卿抢在她前头,以一种听起来也有些为难的语气呱道:可我已经问了。
蟾蜍八宝吓得“呱”一声哭了出来,盈阙说:“你把它惹哭了。”
“怪我吗?明明是你问的嘛……”影卿瞪着那只哭泣的蟾蜍,“嘶,更丑了!”
蟾蜍八宝已在哭哭唧唧地诉说遗言了:我有个朋友叫四喜财,我死了以后,求求大神仙帮我给它带句话,今生已无缘成亲了呱,我一定呱呱,在下面等它和我一起喝孟婆汤,哇啊啊!
盈阙扒拉了一根树枝,戳了戳它:不至于死。
蟾蜍八宝不信,还在哭它的未亡人,盈阙只好说:那我重新问,行吗?
蟾蜍八宝继续哭嚎:你别问了,再问我就真的守不住了呱,再问我怕我就要供出我的饲养官了呱,你别问了哇啊……
影卿:“喔~”那大嘴巴的蟾蜍八宝还一无所觉。
盈阙拿枝头上的叶子扫了扫它的脸:是谁教你来的?你也可以不说。
蟾蜍八宝歘地抬头:那好我不说!大神仙不能出尔反尔哦!
盈阙点点头,见它不哭了,便要走了。蟾蜍八宝却喊住了她:大神仙!
嗯?
八宝却又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地不说了,见盈阙皱起眉来,生怕惹恼了她,才忙呱道:四喜财……四喜财是只蛇,它听不懂我的话,我也听不懂它的话,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成亲,大神仙,你能……能成全成全我们吗?
“哈?啥?”影卿只觉得荒谬。
盈阙却教她意外地答应了:好,我住在不流云,白日里可以来。
蟾蜍八宝又开始它滑稽的磕头了。
盈阙离开花园时,一人从草丛里蹦了出来,拦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质问道:“你适才呱呱哇哇说什么呢!”
是阳荔。
盈阙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一看见她来寻麻烦,便联想起了一些别的事,问道:“我的茶水是苦的,糖葫芦时咸时辣,也是你干的?”
阳荔倒也不赖,耀武扬威地哼了一声:“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凭你也想当圣女,朝拜昆仑?你若有自知之明,趁早便向王上请辞离去,本大人便不与你为难了。”她施恩般地说道。
盈阙点点头,阳荔顿时一喜,还当她是答应了,正要说些什么褒奖她识相的话,却忽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身子也僵住动不了了。
“此夜更深露重,罚站正好,以完你冒犯之罪。”盈阙朝她微微颔首,回身离去。
蟾蜍八宝见她走了,忙跳出来,绕着口不能言,身不由己的阳荔,急得上蹿下跳,却不能解她之难。
回去的路上,盈阙随手拿了一盏路旁灯架上的灯,用树枝挑着,一路照明。
影卿不同以往,今夜在路上缄默无言。好半日,她才犹疑着说道:“盈阙,你又变了,你的心变得暖了。而今我有时捧着它,都不敢相信这是那颗在昆仑山上住了数万年的心。”
“嗯?”
影卿有些激动:“以前你是不会亲自惩罚那个阳荔的!”
“以前……”盈阙想了想以前,不觉露出了一点迷惘神色来,“以前我不饮人间的酒,不吃人间的糖,也无人会跑来我面前,教我不要与她抢东西。”
影卿愣住了。她不看盈阙时便看到了天,即使今夜有星有月,可墨夜的天依旧亮不到哪里去,不像天上,连黑夜都没有。天上的酒是酒神酿的,天上的糖是蝶仙做的,都不比人间的差,盈阙也没有稀罕过,但也没有厌烦过,她吃人间的酒糖,真像极了以前吃天上酒糖时,不喜也不厌的样子。
盈阙站在路口,问影卿:“我们要去哪儿?”
影卿替她拿了主意:“先去接花簌回家喽,反正花玦认得回家的路,你倒不一定。”说话间还不忘取笑她两句。
“也好。”
在百花宫门外,她们正巧遇见了回家不见妻小,找寻而来的花玦,同接了花簌回家。
西陵王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这年过半百,才失而复得的小公主,她还趴在窗口冲她新结识的小伙伴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王后温温柔柔地将小百花从窗子上哄了下来,说夜风凉,着了凉得喝药,药很苦的。
小百花最怕苦,果然便乖乖地便从窗子上爬了下来。
西陵王抚摸着小百花的脑袋,王后便在一旁替她拆解满头的小细辫子,小心地不弄疼她。小百花还是很亲近面前这两个半道才来的阿爹阿娘,喜欢他们凝望向自己时的目光,便好像看着这世上的珍宝。
西陵王试探地循循而问道:“小百花很喜欢那个小客人啊?”
小百花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捧着镜子,看里面的自己点了点头。
西陵王又问:“那要是新伙伴……和小百花心里想的不大一样呢?”
“咦,阿爹怎么晓得小花儿心里想的是什么样子的?哪里就晓得不一样了呢?”小百花被头发弄得痒痒,忍不住缩起脖子嘻嘻笑个不停,“说不定是阿爹你想的才不对呢!”
“呃,你说得也对,还是咱们小花儿聪明!”西陵王憨笑着,“之前小花儿自己一个小孩子在宫里,是不是很寂寞啊,所以才那般喜欢那个小客人?”
小百花掐着一点指尖,比在眼前,笑眯眯道:“一点点哦。”
西陵王与王后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欣喜来,小百花从镜子里瞧见,丢下镜子,绕着凳子噔噔噔转了半圈,面向他们,手指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戳,戳在他们的脸颊上,嘴边挂起狡黠的坏笑来:“你们有小秘密哦——”
王后摸摸小百花的脸,面上是甜甜的,像晴日里酿出的花蜜似的笑容,小百花蹭了蹭,听王后暖融融地缓缓说道:“小花儿不久以后,就要有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啦,以后小花也有小尾巴了,便不会寂寞呐。”
小百花眨了眨眼睛,忽地扑上去揽住王后的脖子,大大地“哇”了一声。
西陵王趁机说道:“那小花儿便多陪陪你阿娘,多与小弟弟小妹妹亲近亲近啊,外面的男孩子也没什么好的,是不是?”
“嗯!若有了阿娘肚子里的小娃娃,小花儿便带着他顽,谁也不要啦!嘻嘻!”
烛光照进镜子里,映得他们的影子金灿灿的。
翌日,有宫人来不流云,隔着门传信,说是有一双男女来叩宫门,他们说是来寻恩人小归公子的。
小归公子上学去了,小归公子的哥哥嫂嫂便代他去见了见。原是小归公子当日好心给收留在医馆的那对乞儿姊弟,病好后便打听着来都城,报恩来了。
西陵王宫不好进,他们已收留了一对穷僧师徒,没两天便要再收留一对报恩姊弟的话,便太没有客居人家的自觉了。于是小归公子的哥哥便安排他们住进了一家都城的客栈,离王宫也不远,说是等小归公子课业不忙了,便来见他们。
做过乞儿的穷苦人最识情知趣,感激涕零地任由安排了,只是等啊等,左等恩人也不来,右等恩人也不来,不由感慨:“恩人小小的年纪啊,便给学业占满了光阴呐,日后必得出人头地呀!”
“小弟,天上飞来一只鸟!”
“诶,真好!等小恩人过两日来了,便给他炖了补补身子。”
“好嘞。”
第93章
是你们自己惹的祸,这回不与我相干。
那姊姊烧掉了从鸟腹中挖出来的布帛,
手一松,那已没了声息的鸟儿便从窗子里掉了下去,姊姊洗干净了手,泼掉了脏水,
朝身后喊:“哎呀!鸟儿掉下去,
被一只狗咬住了……”
正在收拾行李的弟弟听见了声响,
忙跑进这来,从窗口探出头去瞧,
地上已经只剩下一摊血,
和几根沾了血的鸟毛,
弟弟回过头,身后只有一脸惊慌的姊姊。
圣女册封大典准备得很急,
西陵王日日躬亲敦促,底下人揣测着王上的态度,心里免不着嘀咕,
这册封大典本来是明年筹备的,却忽然提前了一年,且准备得活像是捉了人来当那圣女,生怕人半道跑了似的,
如此匆忙。他们私底下这般打趣儿,
白日里还是克尽厥职地赶着活儿。
自那晚之后,阳荔未再来找过盈阙的麻烦,盈阙的茶水再没有奇苦之味,
送来的糖葫芦也不会时辣时咸了。听小百花说,
她是生了场风寒,
正在闭门养病。
小百花与往常一样,依旧来找花簌上下学、做功课,
告诉她很快自己身后便要跟个小尾巴,花簌也很为小百花高兴。
桓容忽然与花玦结交做了好友,也成了不流云的常客,他们吃酒下棋,常打些盈阙听不懂的机锋哑谜。
空心归了师徒盯上了王宫里的厨房,每日念完了经,便要上厨房里鼓捣半日,每一顿饭都能端上来不同的素斋。
忽然之间,好像只剩下盈阙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她一张一张地抄默着清心诀,夜里花玦检查时,粗粗一看竟有五六个错字,她轻轻叹了一气,又坐回桌前默了一夜。
明明是过着以往数万年日复一日的日子,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影卿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告诉她,只等着她自己来问。盈阙果然问了,影卿才得意洋洋地说:“我视你情,明若观火,你啊,只是终于看见了身边的热闹罢了。”
昆仑很静,是真的没有喧阗,可昆仑之外,从未少过。九重天有,东望山有,忘川也有,尤是人间最热闹。也许有些东西没有改,但一定有东西变了,她是不会看错的。
盈阙对着镜子,影卿在镜子里说道:“花玦把你带来这里,留在这里,他是不会害你的,你不要慌。”盈阙还是怔怔的,若有所思,影卿也不深劝,只笑眯眯道:“我帮你算了一下,再有七万遍清心诀,你便可将欠白泽老……帝君的账给还清了,日后每日便只需抄百遍哩!”
盈阙顿时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叹气。
大典那一日不紧不慢地到来,西陵王终于颁下诏书,将圣女之选昭告西陵。
然这一封诏书下来,无人不惊。
上一任圣女早年收养了一个小姑娘,当做传人对待,从小养在宫里修行,至今已有十来年,早已是国民认定了的新圣女,正是阳荔,至于那诏书里说的……盈阙?那是谁?谁认得?
况且,宫里还有些不干净的流言,流言纠缠着的便是那盈阙一行。如此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岂堪当圣女,侍奉神明?
国民一时混乱不已。西陵王又不急不缓地再下一封诏书昭告西陵,说不久前西陵雨雪,是三百七十余年来,昆仑神明降临之后的第一回雪,便是为了送神明使者降临西陵,正是那位盈阙姑娘。
于是迎那位盈阙姑娘为圣女,一下子便成了神谕,便成了民心所向。
西陵王带领着王后,及一干朝臣,浩浩荡荡地前往不流云,要去请盈阙参加大典。
此时盈阙在不流云中还不知此事。因为花玦今日早早地便去赴了桓容的约,于是家里只剩她坐在风口里发呆。
西陵王来时,只敢在外面敲敲门,并不敢推门进来,盈阙也不想理会他。最后还是跟着桓容一起来的花玦,替他们推开了门。
其实西陵王在此之前一直不曾告诉盈阙请她任圣女之事,是因为听桓容说过这位仙尊的脾气,早说了定是要被她当堂回绝了的。
他想让盈阙无法拒绝圣女之位,便在大典当日才告知盈阙此事,他原本以为盈阙为了民心安定好歹也会应下了的。毕竟只用她担个虚名,他们也不敢真劳烦她沾手俗务啊。
谁知只是如此,盈阙也不肯,她全然不在意举国百姓都在等着她。
“是你们自己惹的祸,这回不与我相干。”盈阙如是对西陵王说。
花玦不由分说将他送出了门,盈阙对花玦说:“我不想留在这儿,我们回去好不好?现在便走。”
“好。”花玦不问缘由便答应了,却又歉疚地说道,“不过我与桓容仙友还有未完之约……这些凡人怪讨嫌的,总来烦你,阿盈你先随处走走,我晚些接回簌簌便来好不好?”
还有约?盈阙问道:“约到何时?”
花玦抬头看了眼天,笑道:“今日日落之前。我得走了,不然该怪我背约耍赖了。”
“嗯。”盈阙点了点头。花玦便走了。
西陵王还在敲门,盈阙想,这里是他们的王宫,自己不能将他们都变走,也只有自己走了。
于是她施展法术,将当初从乡野郊外带来的整片花林与小茅屋皆收回掌心。门被堵住,她便从墙边角隅走了。
西陵王盯着那道隔开了他们的门,欲哭无泪。桓容留下一个让他推迟吉时的苍白主意,便跟着花玦离开了,俨然是不想多管此事的意思。
西陵王有苦难言,分明是桓容撺掇着他,从接盈阙来到都城,到请她出任圣女,无一不是桓容的主意,眼下老祖宗他怎么能撂手不管了呢!
可他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将他们都给供起来。
西陵王抖抖精神,给前来问询焦急万分的仪官,沉稳如山、一言九鼎地下令道:“推迟大典吉时。”
等了会儿,仪官见西陵王他再无别话,心里便有了数,揩了揩额前虚汗,应喏退下。
盈阙把小茅屋搬回了小镇郊外,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只觉得那日头怎么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呢。于是她又自己回了西陵王宫,只是出王宫时还好,回去时王宫外竟跪了乌泱泱一片人。
原本也无人识得她,却是那前头一对男女认出了她,带着一群百姓围着说了好些话,不过自然是困不住盈阙的。
她在西陵王宫里却不晓得该去哪儿,便只捡着没有人的地方,心不在焉地胡乱走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道白影转过假山,气冲冲地向盈阙急趋而来。
盈阙见是阳荔,无意理会她,默默地错身走过。阳荔心中一急,便要扑上来抓她肩拦她,盈阙轻盈盈地往旁边一避,阳荔收力不及,便一下子扑到了地上。
盈阙不想理会她,从地上那个大大的“大”字旁边绕过,阳荔见势,什么也顾不得地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冲她冷漠的背影吼道:“你这人为何恩将仇报!”
盈阙被她喊得顿足,终于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她。阳荔被她盯得心慌慌,却仍是色厉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你都住在我们西陵王宫,受我们王后的照顾,今日却给我们王上王后添那么大的麻烦,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我允西陵王之请而来,无恩无仇,今日不允他之求,亦无恩无仇。”
听见王上王后如此厚待她,竟还是请她而来的,阳荔不由狐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王上说你是昆仑神明的使者,难不成是真的?”
盈阙摇摇头,阳荔松了口气,却是听她说:“昆仑雪女。”
阳荔愣了一下,蓦地捧腹大笑,盈阙静静地望着她笑,也不解释,阳荔眼睛朝着天,只拿眼角瞥她,笑讽道:“你连被我欺负都反抗不得,还敢拿昆仑仙尊骗人?净会胡扯!使者便是使者吧,王上既给你冠上这个名头,我便不会拆穿的。走吧。”
说着便要来拉盈阙,盈阙自然避开,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休要近身。”
阳荔见她收起了手,眼珠子都斜到了天上:“不碰就不碰,碰过男人的女子我还不想碰呢。总之你跟我走,大典已经推迟了,不能再耽误下去。”
影卿听了很是奇怪,问盈阙道:“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先前她不是还为了那个圣女跟你闹呢么?这下怎么还要带你去呢,难不成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盈阙不知道,也不在意,她本来便不想去的。
阳荔见她不肯跟去,便说道:“这回我不欺负你,放心了吧?你不是连蟾蜍都不怕吗,都不像个姑娘家,怎么现下就怕了?”
“怕?”影卿顿时豪气干云,“怕你老祖的!盈阙跟她去!”
“不去。”盈阙淡淡道。
“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冒犯你耿耿于怀?”阳荔自嘲轻笑,“我已向王上请辞,再不会碍你的眼了。”
盈阙不解:“为何,你不是想做圣女么?”
“你当我不想么!可是王上说你穿白裳好看,更衬昆仑神明的风姿……”阳荔忽然忿忿不平,又忽然郁郁不乐,“算了,还提这个有甚意思。只可惜以后再无望参拜昆仑了……”
影卿噗呲呲笑了出来,阳荔神情又一凶:“你啊,明明可以做昆仑的使者,担了这个名号,却不承担职责,你这样很不好的,知不知道!”
盈阙问:“职责?”
“对啊。”阳荔四下里看了看,随手指向一树开得正秾丽的海棠花,“你看,西陵曾被一场大旱毁去了一切,是昆仑的神明护佑西陵,送来花种,这海棠花也像是昆仑送来人间的使者,让西陵繁盛。花匠以心血养育,国民也悉心呵护,在枝头盛放,点妆春风,晕红春色,便是它的职责。”
“那我呢?”
阳荔恨她不开窍,既是嫌弃,又是不得不给她讲:“自然是做个定海神针啦!昆仑的仙尊肩担重任,必不能总顾着我们一个人间小国,这时便要你代仙尊安抚百姓了啊!可是你看看,你把这一切搞得乱七八糟,如今神明使者降临都城的消息举国皆知,你却不肯任圣女之位,引得民心不安,该当何罪?你对得起雪女仙尊与陆吾仙尊吗!”提及雪女和陆吾,阳荔向西面深深一拜,虔诚之情,溢于言表。
盈阙不以为然:“昆仑已还西陵生机,山神予以庇佑。今民心自乱,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