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吾青灯白衣僧 本章:第71章

    花簌又气又笑,压下刚刚翘起的嘴角,虚咳一声,轻扯住正絮絮聒聒,信口开河的小百花的耳朵,道:“走,陪我回去换衣裳去!”

    “誒!画儿!我的画儿还没拿!”

    她们回到王后宫庭时,花玦盈阙与西陵王正好商讨完,西陵王正送他们出来。

    盈阙走前想起什么,忽然回过头去对西陵王说道:“等到冬天,提醒我一声,在西陵降一场冬雪。”

    西陵王愣了愣,等回过神来,盈阙已走了。

    小百花不搭理费劲找话想跟她说的西陵王,也不乐意留在这儿,在西陵王面前,负气地挽着花簌就跑。

    却迎面撞上了正捧着本薄册,转过假山趋步而来的后容。

    花簌撑了小百花一把,她才没有摔倒。

    小百花此时正是心烦意乱,满怀憋闷的火气无处发泄,当下便扬手甩出了个巴掌。

    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能有多高,巴掌也只刮过了后容的下巴,且小女孩手劲也小,那下巴上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后容自知冲撞了公主,当即跪下认错,小百花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越过他走了。

    花簌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后容扶了起来,瞥到他手里的薄册子,心中已有猜测,问道:“这是药署所缺的药材吗?”

    果然,后容点头道:“李先生让我先送来给王后过目,我另外也想求王后许我跟随李先生一同出宫采办,好多学一学。”

    花簌便也不耽误他的事儿了,忙放了他过去,自己去追小百花。

    第104章

    所言若虚,便使抄好了的清心诀都烧成灰!

    青棠树影斜穿银红幔,

    卷帘举目,庭下几蓬萱草郁郁在望。

    着蓝束冠的郎君越一院庭花而来,步履生风,隔门清朗地喊一声“阿盈!”,

    沉闷的院子都凉快了几分。

    花玦推门进来,

    屋里静悄悄的,

    揭起锦纱软幕,盈阙正在那里和衣而卧。

    他俯身细瞧,

    盈阙密密的眼睫微颤,

    这便睁开了眼,

    泄了冰雪意。

    花玦毫不客气地挤身上榻,盈阙往旁边让了一些。

    不过这只是白日以供小憩的凉石榻,

    容下两人便稍嫌拥挤了些。

    盈阙只好侧着身,与花玦面对着面,额抵着额。

    花玦只觉得偎着盈阙,

    初夏的热意顿时消弭无踪。

    盈阙见他呲着牙笑,也不由自主地抿唇笑了一笑。

    他本是要来告诉盈阙,编书之事已近收尾,第一批印出来的书便会送去江州城,

    一起送去的还有归了小和尚,

    带着他的小师弟们。

    啧,小归了如今都做大师兄了,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呐!

    小和尚他们是要去给牢狱里的犯人,

    包括狄广,

    好好上课教诲。若是这书在江州城内效用合宜,

    西陵王便打算举国施用了。

    不过此时良辰好景,花玦便改了主意,

    不打算说这些来煞了好风情。

    捉了盈阙的一缕散发,缠在指尖把玩,花玦轻笑着问道:“怎么还在睡,这是要夏眠?”

    盈阙任着他厮闹,也放轻了声调:“没有睡,只是不想出门了。”

    挤在窄榻上,盈阙被花玦怀里的东西硌着,便摸索进他衣襟,往心口摸去。

    花玦眼一瞪,有些发傻:“这是做甚么?”

    “你藏着东西。”盈阙摸到个小袋子,正要拿出来。

    却听花玦讨饶道:“哎呦了不得!我攒了好久的私房钱,才刚买了花苗,娘子且饶了它罢,下回我再不藏私房钱啦!”

    盈阙果然松了手:“为何要藏,不是也分了你银两?”

    花玦支支吾吾道:“唔……我帮那些花农医花,都给用完了,又不好意思再讨,毕竟簌簌医道愈发精深,花用也愈多了,我这才……”

    盈阙看了他一会儿,因见花玦窘迫,虽仍有疑惑不解,但也不愿再追问了。

    花玦悄悄松了口气,岔开话道:“簌簌说早上你同她说了没两句便回来歪着,都躺了快一天,可是她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气可生。”

    “是那三只聒噪的冰蟾白蛇和圣女姑娘烦着你啦?”

    “未曾。”

    “那是天热了,身上懒怠?我请他们送些冰来?”

    “冰不及我寒。”

    “那怎的好端端便不想出门了?”

    “我只惟恐……”

    “惟恐什么?”

    “若是哪天走在路上,再忽然伤重,恐你害怕。”

    花玦默了会儿坐起身来,脸色不太好,他愔然不言,盈阙自然也不会语。

    眼见盈阙又闭上了眼,昏昏欲睡似的,花玦想恼她这样没心没肺,却又没法子当真与她置了气。

    自个儿磨着牙,实是气不过了,便扑上去拧她白莹莹的脸颊,力道轻得连点印子都留不下,偏生这混不吝的还睁着无辜的眼儿盯着他……

    花玦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话只说一半,是想怄死谁?怄死了我,娘子大人挣的钱是想给谁花?”

    “没想。”盈阙有样学样地,也扯上他的脸颊,“你不问。”

    花玦改捏她鼻子:“上回我不问,没想到你竟还敢再来上一回啊?”

    盈阙闻不着花玦身上那木馥清香了,她松了脸颊,也捏住他鼻子,自己声音翁翁的:“我不想来,它偏要来。”

    “那我这回再不问,倒不如当我死了罢。”

    花玦这回捂住了她的嘴巴,盈阙也捂了上去。这下子他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了。

    眉目传情,含情脉脉地对峙半晌,还是花玦认了输,摸上那白玉水滴似的耳垂,恨恨地捏了两下,白玉顿时沾上了一抹胭脂色。

    盈阙宽慰他道:“是陆吾所教授的秘法,他自是有数的。”

    “真是陆吾教的?”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昆仑以前也不是这么照死里摔打孩子的教法啊。

    “真的。”盈阙只好发誓道,“所言若虚,便使抄好了的清心诀都烧成灰。”

    此誓甚毒,由不得花玦不信了,只是他仍是气不过:“既不让我问,怎么又要讲?走在路上骤然只剩一口气,你恐我担忧,那好好地躺在榻上,忽然身上透几个血窟窿,我便能安心了?”

    “不得不讲。”盈阙也有为难之处,她郑重其事地叮咛道,“若再遭反噬,你且离我远一点。”

    她只怕他慌乱之中,又毫不顾忌地拿自己性命给她疗伤。

    花玦哼哼冷笑两声,但不等他说话,盈阙便捂住了他的嘴,抢先说道:“我总是能捱过去的,陆吾有数。你若救我,我却没有第二个昆仑令来救你。”

    花玦扬了扬眉:“唔唔。”放开。

    盈阙手往上移,摸着他的耳垂说:“也未必会来。”

    花玦冷哼一声:“未必不来。”

    盈阙又揉了揉手里软乎乎的耳朵,花玦不大高兴地捉住她的手,佯怒:“这时候不许撒娇!”

    “其实簌簌她问过我的,上回你好端端地转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毫无先兆,诸般疑团,我为何没有过问一句。”花玦低垂眼帘,“你还真当我痴了傻了死了吗?当你身处险境也能稳坐不乱呢?”

    盈阙蹙眉问道:“既然心有不安,那为何不问?”

    花玦空不出手,便拿额头轻轻撞了她一下出气,轻笑道:“因为你有秘密,不能告诉我,我藏私房钱,你也藏秘密,可不许恼我喽。”

    “我……”

    花玦打断了她,正色言道:“阿盈你要记得,你不是不能自主的偶人稚童,当有自己的坚守与抉择。秘密而已,不是错,自己想要保守,问心无愧,便毋需因任何人心意如何而道出,即使今日我问了,不想说,那就不说。”

    我再想你好好的,可却也不得不明白,惟有自己所选,方是自己想要的好。

    “不仅是这个,在这世上,不拘是谁,皆不值得你竭尽所有地付出一切给他,除了自己。”

    盈阙摇了摇头,她不明白。

    花玦指着窗外,那盆他精心养育的,色若纱下烛火的暖橘的花,说道:“比方说,我养那盆灯霄花,我可以花几夜守着,集子时露灌溉,晒日暮余晖,磨琥珀粉裹叶,每日还要点红烛照一个时辰的花瓣,这时候最烦,不能靠得近也不能离得远,不能不浇水,怕烧了,也不能多浇水,怕淹了,得不错眼地盯一个时辰。情愿耗费无数,只是因为那花是我所钟爱之花,而非是因为它是哪一盆花,是什么花。”

    与它无关,只是自己愿意而已。

    盈阙点了点头,迟疑地问道:“真的不问了么?”

    “不问了。”花玦叹了口气,捂上她的眼,喃喃,“我是莫可奈何,计无所出了啊。阿盈你教我怎么办呢?”

    说着,他凑上去,朝那桃花浅色啄了一口。

    我将你带下昆仑山,便是想你能得一生自在,不为人、不为情所挟,安肯做那摆布你的人?不管是何结局,总归一路同行。

    “我还有事要和你说,”盈阙扒下蒙住眼睛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花玦说道,“以后你若……”

    她极浅淡地笑了一下:“若是见到一个不大像我的盈阙,她大概,更有生气,更有趣活泼,你要照顾好她,多陪陪她。”

    “就像我从忘川之畔带回山河宫,送回昆仑的那个阿盈一样吗?”

    “你晓得?”

    “当然晓得。”花玦笑问,“这也是个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吗?”

    “是一个秘密。”盈阙蒙上花玦的眼睛,在他嘴上轻碰即分。

    “都说了这种正经时候,不许撒娇!”花玦坐怀不乱,不受诱惑,“昆仑的秘法倒是古怪,不斗别人,专祸害自己吗?”

    “你说不问的。”盈阙声音有些小。

    “那再嘬一口!”

    盈阙又戳了一口,花玦果然很有信誉地不再问了。

    懒懒地伸个懒腰,虽然榻小,一个懒腰也伸得紧紧巴巴委委屈屈,但花玦也毫不嫌弃,不肯另择一床,也不让盈阙走。

    见他安详地阖上了眼,仿佛便要打起瞌睡,酣然入梦。这却轮着盈阙躺不安稳了。

    盈阙扯了扯他的衣衿,不醒,再摇了他几摇。

    花玦终于慢悠悠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字:“讲。”

    “你不疑不是我么?”

    “想过,听到第一句话时想过。”花玦捧着盈阙的脸,一寸寸地细细描摹,“可是我认得你身上的雪籽味道,认得你的神魂气息,知道你呼吸的深浅长短,熟悉你心有不解时,眉头皱起之距,记得你去归兮台路上不经意会踩的砖,走路时会避开落叶……以前所有的事都记得,虽然我那时不知你为何性情变了,举止有异,但我知道就是你,我的阿盈我岂会不认得。”

    “那你会照顾好她么?不怪她常使小性子,不怪她爱顽爱闹……”

    “什么她,不就是你吗?傻阿盈,自己都乱了,那个秘法,若非必须,还是莫要深练。你安心,不论阿盈变成什么样子,再笨再闹,我都会照顾好你的。”

    “嗯。”

    今早撑一把蔽日的伞,却被一节旁逸斜出的粗枝桠刮损,盈阙收了伞,花簌落后一步,忽而“咦”了一声。

    路过神祠的清泉,盈阙拉住花簌往里一照。

    “姐姐,我的影子好像真的,比你颜色深些呢!”

    影子落在水里,风吹粼波,轻影明灭,就像一幅画,初初拜师功力不足的垂髫稚子作的画,着墨都轻重难调,站着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日光垂下,映在同一片泉里的影,却是深浅不一,瞧着那样奇怪。

    岂止是花簌,天光之下,所有的影子都浓于她,是她的假影子变淡了。

    她没法子给她的假影子泼一台墨,给它淡去的颜色重新染深,因为她没法子追去西方之极,渡过蒙汜,把她的影子拎回来。

    她的影子受了伤,伤不能愈。

    第105章

    她眼下连影子都不能幻化,没有影子会在地上流出一滩血。

    她眼下连影子都不能幻化,

    没有影子会在地上流出一滩血。

    阿盈又绞死了三个追来发现了她踪迹的妖族兵将。她用日羲砂裹烧了尸体,小心翼翼地遮掩尽自己的痕迹。

    肩头的血又开始流,在血流到地上之前,阿盈割开肩上一层焦肉,

    指尖燎一团太阳曦赫,

    咬咬牙,

    又一次贴上肩头流血的地方。

    她咬着手背,不教一点声息从唇齿间泄露。

    用这个法子也撑不了多久,

    不多时,

    血依旧会从焦肉下流出。

    自从与琅厌分开,

    她有自己的打算,一路躲躲藏藏,

    却还是被奉命追寻琅厌的牧化给发现了。她算是给琅厌挡了一劫,让琅厌闻风提前逃了。

    也不知那个牧化打进她肩头的毛刺球是个什么东西,竟让伤口无法愈合,

    她用尽各种灵丹妙药,还是流血不止,火烧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越烧伤越重,

    可她没法子了,

    若是妖兵都循血迹追来,那她更凄惨。

    还剩前面最后一道关卡,她便能进入无念九哭境。

    无念九哭境外一直没什么把守,

    因为九恶渊里的九恶已是妖国最令妖安心的守卫。

    唔,

    虽则如今只剩七恶了……不过琅上依旧对这道后门分外有信心。

    其实主要是因为妖主被囚禁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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