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程音 本章:第69章

    可陈嘉棋既然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注定就和她不会是一路人。

    总之聊工作欢迎,聊私事就免了,已读不回。

    ,尽在晋江文学城

    由于程音身边还有江媛媛,陈嘉棋并未直接上前与她招呼。

    他穿得比往常讲究许多,有点孔雀开屏的意思,江媛媛立刻分享八卦,说陈嘉棋这段时间忙于相亲约会,估计是好事将近了。

    说完,她观察程音脸色,平静无波,完全置身事外的神情。

    程音这种生人勿近的调调,还是跟她哥学的,一般人看着轻易不敢造次。

    陈嘉棋站在旁边苍蝇搓手,最后也没敢上前跟程音说上一句半句,头一低走了。

    这一幕看在季辞眼里,根本就是畏罪潜逃。

    虽是合法夫妻,在公司却不能表现出亲密,季总只能委屈自己,下班时将车远远停在对面的街角。

    隔着单面玻璃,看江媛媛笨手笨脚扶程音上车,他略感焦躁。,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陈嘉棋贼心不死,妄图冒出来刷存在感,他十分焦躁。

    总算看到程音的车发动,季辞立刻示意司机“跟上”,老头摇了摇头——若不是知道他们如今住在了一起,他会以为他老板突然成了超级跟踪狂。

    而且……不都领完证了吗?怎么搞出了这么浓的偷感?

    两台车前后脚进了地库。

    小区既然能住明星,私密性自然有所保障。季辞的车后发而先至,他下了车并未回家,站在地库等程音抵达。

    季辞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捻在指尖没有点燃,勉强起个安抚的作用——最近几天知知不爱搭理人,他的烟瘾犯得很容易。

    但自从她说了反对,他便再没有抽过一次。

    老李继续坐在车里摇头。

    烟不能吸,戳在车库吸尾气,季总竟然有今天,算是遇到了真克星。

    克星上了一天班,整个人神清气爽,下车看到季辞,难得是轻盈的笑模样。

    “坐了一天,累么?”他推着她进了地库层的入户门。

    “不累。”她喜欢上班,工作让她充满安全感。

    门口有t防水台,程音想下来自己走,被季辞连人带轮椅直接抬起,继续边走边聊。

    “脚呢?疼不疼?”

    怎么可能,季总有多夸张她都不想说,一早差人往她办公室送了无数东西,甚至还有可升降垫脚凳,若不是她紧急阻止,恐怕能将康复医生遣来陪同办公。

    程音还没回答,季辞已经蹲下,抬起她的脚腕细细查看。

    结论相当小题大做:“有点肿,先去泡个澡。”

    他将她推入室内电梯,摁下了卧室层的按钮,程音脑中警铃大作——她听不得泡澡二字。

    那晚之后,她连浴缸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然而季辞君子坦荡荡,进了浴室,径自拆掉了她脚上的护具,拉高裤脚露出整截白净小腿。

    过于白净了,他皱眉:“今天没抹油?”

    红花油一天三次,在家时他会严格盯着她按时涂抹,结果第一天上班她就溜号。

    “忘了。”

    主要是味儿有点冲脑袋,即使想起来她也不好意思真抹,怕熏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程音不敢说话,她哥的脸开始冷了。

    开盖倒药,以指腹均匀抹开,季辞动作流畅,程音也不敢阻拦——往常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来给她涂药的。

    那毕竟是脚,受不起季总如此躬亲伺候,且古往今来脚都被划定为隐私部位。

    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偏他动作还轻柔,碰触似有若无,指尖所及既痒且麻。

    程音努力转移注意力,眼睛盯着药油的成分表——丁香罗勒,樟脑桂叶,无论对于嗅觉还是触觉,都像扎了仙人掌的细茸,带来轻浅却绵延的刺激。

    醺色在她脸上缓缓晕开,倒不是有多害羞,完全出于生理反应。

    简直是在上刑!

    这场漫长的刑罚,终止于突然响起的门铃。

    程音如释重负,一把按住季辞的手:“是不是鹿雪回来了,要不我们先下楼吃饭?”

    她简直有点花自飘零的模样,眼眶轻红,泪光点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她了。

    季辞全程没怎么看她,这一抬眼难免呼吸一乱,他起身洗手:“应该不是,我去看看。”

    今晚有暴雨橙色预警,幼儿园估计会让小孩留宿。这处居所刚搬不久,地段也很隐秘。他想不出会有什么访客。

    心中难免警惕。

    门铃是可视化的,清晰映照出了叩门者的容貌,乍看之下陌生,仔细分辨后,季辞讶异地认出了故人的脸。

    他让那人稍事等待,先上楼去接了程音……这个来客,恐怕需要她共同参与接待。

    来者是林建文。

    季辞其实并不确定,程音对她的父亲是什么态度,毕竟他们没有聊过相关话题。

    十年前的林音对林建文满怀恨意,不肯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后来她却与他一同移居南方。

    再后来的事,程音绝口不提,季辞单方面调查出的信息,似乎她在读大学之后,就与林建文断了往来。

    他不知道程音是否愿意与此人相见。

    季辞开口时十分谨慎,依照十年前的经验,但凡提起让林音回自己家,她就会进入一轮情绪大崩溃。

    长大后的程音却连眉毛都没有抬。

    “既然都找到了这里,那就见见。”

    程音的这句话完全体现出她超乎寻常的敏锐——她搬家不多久,躲得很彻底,连同组的同事都不知道她的新住址,而今天,是她蛰伏许久、恢复上班的第一天。

    林建文怕是守在了她公司的门口,再一路跟车来到了此地。

    他能混入这个安防严密的小区,还摸到正确的门牌号,也算是相当本事。

    之前住在这栋楼的明星,曾多次在地库遭遇代拍,看来小区物业还是有疏漏。

    程音在下楼途中,试图思索林建文的来意——他如此不辞劳苦地绕着北京城寻到她,总不可能是为了与她父女情深。

    毕竟他们之间不存在那种东西。

    必须承认,她心里更多的是好奇,有点想知道那个生了她、又扔了他,独自逃往异国的男人,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子。

    大约也不会差,如果上次那位“生于艺术之家”的裴大师真的林霏霏,那么这家人现在混得还挺风生水起。

    等见了面,程音立刻后悔自己的好奇心过剩。

    林建文哭天抹泪,先诉说这么多年的思念和担心,再回忆当年小林音的活泼与可爱,最后还痛苦地回忆当年,直说自己满心悔过,若不是程敏华坚持切割,绝不会闹成那般田地。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别人的错。

    程音就不该指望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新颖论点,然而老借口正好能戳到旧伤疤。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她一直执着地在单方面和程敏华闹矛盾,但林建文没资格说她妈半句坏话。

    全世界数他最不配。

    林建文见程音一直面无表情,心情倒比进门时要放松。

    他这个女儿从小暴脾气,有点情绪全都写在脸上,若要翻脸早就翻了,现在虽然看不出对他有多友善,至少不像从前那么敌对。

    亲生的还是不一样,他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前些年,还托人往台州的学校寄钱,你收到没?”他瞎话张口就来。

    这句不过是个引子,为了引出后一句来。林建文用手指潇洒地梳过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眼睛滴溜溜望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将目光落在了始终不发一言的季辞身上。

    “小季啊,当年哪想得到,你能这么有出息,这房子买下来得不少钱吧?有按揭要还吗?”

    季辞不语,眉心微微收拢。

    “嘿呀,瞧我问的,季总买房肯定全款!”

    林建文笑得见牙不见眼,牙龈由于营养缺失,萎缩出一个个黑色小三角,远看像魔鬼口中的对排的锯齿。

    程音忽然涌起一股极强的耻辱感,她太了解林建文,几乎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永远在赌,永远缺钱,赌徒是没有人格尊严可言的。

    就算十年不曾见面,当年像扔旧家具一样将她丢弃,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厚着脸皮出现,和她谈钱。

    林建文却根本没打算和她谈,他的笑模样完全做给季总看。

    “你俩现在,还在一起呢?”

    且不说二人同居事实确凿,端看他俩之间的化学反应,他这情场老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更别提季辞对程音那过于明显的保护姿态。

    林建文越看越得意。

    “我这闺女,十几岁就跟了你,那会儿可还未成年啊,我老早看你小伙儿有前途,干脆睁一眼闭一眼,怎么样,老泰山够意思吧?”

    程音若不是坐着轮椅,恐怕已经跳了起来。

    这老不修在说什么?还是说,在威胁什么?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她刚一直起腰,还没开口说话,便觉季辞往她肩膀落下一只手,轻轻的安抚意味。

    “林叔,”一直沉默观察的男人,终于说出林建文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外面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边走边聊?”

    初夏的北京,今日天气预报说降水概率80%,外面正大风卷着垂杨柳,似摇滚歌星疯狂甩着长发,不知哪里看出的“天气不错”。

    然而林建文定定看着季辞,这个曾经借宿于他家的年轻人。,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初不过是个青葱少年,如今已经是成熟男人了,久居高位使他的眼神充满压迫感,鬓边微微的灰调和眉间淡淡的倦意,让他无需多言便有掌控者的气势。

    他笑着说天气不错,天气就不错,你只能附和。

    林建文面对他时,有一种被正值壮年的头狼盯住了咽喉的战栗。

    狼王现在要从领地将他驱逐,他只能同意。

    盛夏

    林建文二话没说起身出门,

    能有机会和季总谈条件,原本就是他的来意。

    不料程音却不允许他继续信口雌黄,脱口道:“林先生,

    我从没收到过你的汇款。”

    她叫他“林先生”。

    林建文扭头去看程音,

    这还是他进来之后第一次正眼好好看她——有什么可看的,

    就是个不重要的小道具,他用来谈判的筹码,

    和赌桌上花花绿绿的代币没有太大区别。

    仔细看,

    却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她的目光安静而深邃,像流沙或者沼泽,可以将面前的人无声吞噬。

    林建文这才注意到,她居然坐了个轮椅,

    这让他心生惊恐,她是残疾了?受了挺多苦?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程音像是读出他心中所想,

    笑得阴柔:“对啊,你们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太害怕了,连夜追出去找你们,

    半路上被车撞了,

    从此半身不遂。”

    她显然是在扯淡,季辞却眉心一跳,

    捕捉到了其中一个关键信t息。

    “把你一个人丢下?”他问得是程音,

    看的却是林建文。

    “唉,

    我当时也没办法,

    都是你姜姨不同意,

    她不舍得多花一份钱。”林建文继续熟练甩锅。

    “是姜明月留给我一笔钱,让我能付学校的住宿费和伙食费,

    不至于进收容机构。”程音继续戳穿他的谎言。

    “那会儿你都高三了,跟着我们偷渡出国,学业可就荒废了,你妹妹成绩差嘛反而不可惜。你看你留在国内多好啊,考了好大学,找了好工作,又跟你从小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些都是我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的好像你是为了我好。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更有可能遭遇的是各种不幸。被拐卖、□□、诈骗。被完整地或者拆开来卖。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孤儿,不正是刽子手最喜欢的目标?”

    程音冷笑,本意是要将丑陋的事实狠狠砸向林建文,不想被砸的另有其人——季辞搭在她肩头的手指倏然收紧,甚至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她立刻闭上了嘴,不再继续多言。

    但季辞的情绪,似乎遭到了十分剧烈的冲击。

    一时疏忽……她给忘了,他并不知道她在台州时的悲惨往事。

    “知知,你要是饿,冰箱里有你喜欢的点心。”季辞俯身在她耳边道,“我送林叔一趟。”

    他的声音轻缓柔滑,像是半空中垂落的尺素白绫,只有程音听得出,那背后藏着雷霆万钧。

    三哥生气了。

    也罢,至少他不会再相信林建文的巧言,老东西休想再从她这儿骗走半毛钱!

    季辞其实并不像程音想象的那么轻信。

    虽然在过去的岁月,他始终对林建文保持着晚辈的谦卑,但那只是出于对程敏华的尊重,他不想令自己的恩师感到难堪。

    这不代表他不知道林建文是哪种货色。

    毕竟,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交锋。

    雨倾盆而下,将车前玻璃变成了毛花玻璃。

    雨刮器忙忙叨叨,林建文却满心踏实——他跟季辞一起进的地库,亲眼见到他挑了最贵的一台豪车。

    特意为了送他。

    一旦不用四目相对,无需直面季总的目光压迫,林建文又重新拿起了倚老卖老的岳父范儿。

    小季的开车技术不错,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几乎想不起他当年一穷二白的样子了。

    林建文一度很烦季辞。

    确切说,他烦的是程敏华的软心肠,刚结婚的时候,她可喜欢往家捡猫捡狗,弄得他颜料里成日都是猫毛,画面还没干透,上面又多出两个狗爪印。

    林建文大发了一通雷霆,程敏华捡小动物的毛病是治好了,竟然又开始往家里捡人!

    还赖说是林音捡的?有什么区别,她们母女俩性格如出一辙。有那个闲工夫,怎么不知道多伺候点自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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