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尚兄不嫌弃!”
“我怎会嫌弃!”
这兄弟二人抱头痛哭间。
那徐家兄妹与益哥儿也是在一处闲话家常。
一别近三年,再见,初时生疏后,却又是热络着。
徐家三公子本不想打扰他们,但架不住多年各自离别后的趣事许多。
一聊起来没完没了。
比起和徐姐儿独处,益哥儿更偏爱与徐家三兄弟在一起。
只是许家三兄弟再对十二岁的益哥儿,已经是暗存了想撮合他们的心意,话里话外会带着徐姐儿,叫她不至于被冷落。
而徐姐儿也本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落落大方的也不叫益哥儿感觉生疏。
“你与叔父此次要呆几日?”
“约莫也不过三四日罢。”益哥儿迟疑道。
“啊?!怎么这么短时日的!”
“我爹主要是来与许叔父聊正事,谈妥了便得走了。”
“真是遗憾,数年才来一次,也仅短短数日……”
“那明日我们好好玩玩!总叫此行没遗憾!”
“好。”
益哥儿眉眼带笑,一张清俊白皙的贵公子脸蛋叫一旁的徐姐儿暗暗偷瞟了好几眼,眼里有藏不住的羞涩。
少女总是怀春早,又遇得玩伴如此优秀,也莫怪开始动了春心。
男子在这方面多是迟钝些,发现时只是回一个温柔浅笑,叫徐姐儿羞涩了脸蛋。
这一幕,叫那三个比他们大些的公子瞧了,便是眉目传情,个个眼带戏谑的看戏模样。
翌日,尚中丞与许知洲邀其它下官共商大计。
年轻的小辈们便是策马去城郊游乐。
贵族子弟皆自幼习武骑射,身边又有数十护卫与衙差,自不怕出事。
徐姐儿也是骑术惊人,丝毫不让男子。
石榴甜了(86)
石榴甜了(86)
众人一路策马扬鞭来到郊外,许家兄妹带着益哥儿感受风土人情。阔别三年,再见郊外景致,益哥儿心里快活。
“我在胡京,那里寸金寸土,巴掌大的地方四处充塞着百姓。要看山川大树需得去很远。”
话说间,众人已经来到一条大河道前。
徐姐儿不免有些自豪炫耀道:“我姑父他任知洲这许多年里,干得最大的功绩便是这条大运河!”
那伟岸的决堤在每年发大水的那些日子里保护着百姓不受洪荒之灾,也叫这方水土风调雨顺的。
益哥儿自是赞美:“许叔父是位人杰。在京里我爹时常挂在嘴边。我自小听到大的便是许叔父的丰功伟绩。”
自己的爹被夸,徐姐儿自然是内心喜悦,又道:“你来得也正是时候,再过两日便会开始涨潮了,我们再到这里来观潮一番!”
益哥儿欣然同意。(作者女娲:一个会算命看相的老作者。微·信:tuguniang1788)
落在这对少年少女身后的许家兄弟,瞧着那对碧人,不免说道:“虽然叫徐姐儿作妾是委屈了,可若这益哥儿一生只娶一妻一妾,倒也不算委屈我们徐姐儿了。”
益哥儿与他们总能相谈甚欢,言词举止间又有比同龄人更早熟的见地与稳重,叫这三个哥儿是很愿意让他做妹夫的。
“他们走远了!我们跟上去!”
“走!”
一行人沿运河一路骑行,却也是快活一番。
待他们骑累了,便在树林里射猎,杀了野味烤来吃。
徐姐儿在欢歌笑语中纵情舞一曲,初见曼妙的身姿引三兄弟询问益哥儿,“益哥儿,我家徐姐儿可如何?”
益哥儿不甚明白,却是老实作答:“徐姐儿乃女中豪杰。”
“你不觉她舞姿曼妙动人?”
益哥儿闻声扫一眼,徐姐儿一身骑装打扮,裤子是时下流行的大喇叭花束口,小麻花辫子很是有点疆域风情。
他赶紧移开视线,诚恳回答:“徐姐儿身为贵女,我怎可轻易唐突。”
“哈哈哈——”
众人逗益哥儿,欢声笑语歌舞礼乐不停。
如此太阳下山,几位贵族子弟策马往回赶。
劳累一日,益哥儿不免有些疲惫,与尚中丞同在一个院落里,尚中丞比得长子回来得早些。叫益哥儿略惊讶,“爹,您回来了。”
“我与你许叔父与人共商大计谈妥了,今日便回来得早些。”
益哥儿进得屋来,尚中丞一番关怀:“与许家兄妹相处如何?”
“我们一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感情正好。”
“那与徐姐儿呢?”
益哥儿有些皱眉。他不是那情感上的傻子,对众人想撮合他与徐姐儿的事瞧在眼里。“爹,我对徐姐儿更多的是君子之宜。”
“啊?”尚中丞不免有些失落:“我本以为你瞧了她会改变心意的。她容颜可不比京里的王家姐儿与祝家姐儿差。”
益哥儿便有些不悦,“我又岂非是那种好色之徒!”
见儿子恼了,尚中丞就软了性子,“爹肯定不强迫你的。只是不免想多嘴一句,你要挑什么样的小姑娘?”
益哥儿答:“得是我一见倾心的。”
尚中丞闻言,愣了下,片刻后苦笑:“你可真像极了为父……”
石榴甜了(87)
石榴甜了(87)
“爹,我曾听娘提起,您也有位一见欢喜的女子。”
尚中丞目露些哀伤,片刻后才回答:“正是徐姐儿已故的亲娘。”
益哥儿微微惊讶。
“所以爹才做那指腹为婚之事。可惜遗憾呀,终究我们父子俩与她母女俩皆无缘份。”
益哥儿便沉默了。吃〉肉?群ˇ⑦?零ˇ⑤.⑧〉⑧⑤⑨零
稍坐休息片刻,尚中丞叫益哥儿下去歇息。这几日可以好生玩耍,不用顾虑在京里的贵族包袱。
**
第二日,徐家兄妹陪益哥儿到城里闹集游逛。徐姐儿给益哥儿买了不少礼物,益哥儿思索了一阵,也是同样买了许多礼物回赠。
昨日他得了父亲的点拨,今日是有意与徐姐儿疏远了两分,不想叫人误会。
因此礼物里是雨露均沾见者有份。
徐姐儿少女心思敏感,昨日还好好的益哥儿,今日就与她少了些亲昵来。这态度益哥儿倒也瞒得深,唯徐姐儿一人觉察出来。
她不免心里头有两分失落来,但又见益哥儿给她随手挑的小玩意儿,却也是劝着自己,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今日回府时,尚中丞便是要提前去邻县,为了安全着想,他将益哥儿托付给许知洲。“我所去一个来回也不过就是三日光景。益哥儿便不与我一道受罪,有劳许兄照看了。”
“自然。”
益哥儿回府时才闻得自己父亲临时去了隔壁的洲郡,倒也是不慌,乖巧地呆在府里。
许知洲瞧得老脸欣慰,“益哥儿犹如我半子,便是好生在这里呆着。我还盼着日后这里是你的第二个家呢!”
“叔父抬爱了,令晚辈受宠若惊愧不敢当。”
如此,在等尚中丞回来的前一个傍晚,运河涨潮了。
许知洲带着家中小辈一道去观潮。
这每年观潮也是百姓无数,却也是一大热闹处。
许知洲笑呵呵领着小辈,在观潮结束时已经是临近亥时。
天暗,人潮也散去。徐姐儿与益哥儿被人潮冲散。
二人与许府亲眷分开来走。
而益哥儿敏感觉察到挨着他身边的百姓有看似将他二人包围的迹象……
他便不着痕迹贴近徐姐儿耳边悄然道:“我们恐怕是遇到危险了。”
听得徐姐儿神色一紧张,益哥儿眼疾手快握住她手腕:“莫东张西望!神色正常些!”
感受到手腕上一时抓握来的力道,一下便叫有些惊慌失措的徐姐儿稳定了心神。
“对不起,唐突了。我担心我二人再被冲散,只能失礼抓住你的手,待安全时松开。”
徐姐儿嘴唇蠕动了几许,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
微微地一个点头,算是应允了。
**
三殿下听到此处,脸色已经是大变,正色说道:“朝廷正四品官员一家当年在运河被刺杀一案至今也是令人胆寒!”
大公子目色稍显冰冷,幽然回答:“是啊……当年与我爹争得中丞之位的,沿途里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
三殿下神色动容间带着怜悯:“所以益哥儿是当年的亲历者?”
大公子沉默,已经是用态度告诉了三殿下的猜测。
三殿下不由长叹一声:“当年许知洲一家老小仅剩了个徐家三公子活着啊——”
大公子默默垂下了头颅,阴影笼罩了他全身,一股淡淡的忧伤叫人无法再多言。
石榴甜了(88)
石榴甜了(88)
夜深人静。
三公子睁开眼来,从横躺在他身旁的双生子中起身。
疲倦令两女睡得深沉,不曾意识到三公子人已经是离开。
出了屋的三公子借着院里琉璃灯的照耀推开了书房的门,反手锁上。
他先去了书桌前点燃了烛火,过片刻后他双手撑着桌面坐了下来。
端坐在椅子上的三公子一双眼睛深沉地盯着前方。那桌上烛火照耀不到的灰暗里,好似有鬼魅即将扑面而来。
三公子稳坐了一阵后,且将抽屉打开拿出里头的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双生子傍晚离开书房时都未见到有的。而这期间,就三公子进来了一趟。
这书信未被封上,从褶皱处来看是经常被翻阅过的,且那信封的痕迹比较深,可见是数年前的老物件了。
三公子拆得信出来,一张上等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
三公子眼睛一眯,每次他这封信时心情都不算好。
可是他也时常翻阅,反复地记下。里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背出来了。
三公子又眯眼细细地再了一遍,最后将纸轻飘飘地放下。
烛火摇曳下,那信上的小楷字清秀端正。
三公子又坐了许久,久到府外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
他院落离得府外的一条巷子近些。
已经是三更天了。
三公子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坐了近半个时辰。
终于是,重新将那封信拿起,然后放到烛火旁。
三公子喃喃自语道:“你欠我的,就此便算一笔勾销了吧……”
烛火最终是点燃了信封的一角,只见火舌蔓延间,可清楚地看到信的内容……
我是田氏,在我写这封信前,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意外,只是隐约多少有些预感罢,但愿是我多心了。
我写的这封信,是为了告发益哥儿与马氏的奸情。在这个寂寞的深宅里,当我发现益哥儿与马氏有染时,我大为震惊又惶恐——
我不知道益哥儿会不会杀人灭口,但是我还记得那年临哥儿游学归来带来的窦氏女就是发现了他们的奸情然后消失不见的……
写到这里,我更是心里不安,只觉或许我哪天横死,便真的是益哥儿与马氏做的手脚!
唉,但愿是我多想了!
益哥儿与马氏怎么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断不该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的。
火舌很快将信烧得干干净净,也将一桩惊天丑事给埋葬。
这封信本是田姨娘曾经的丫鬟偷偷拿给他的,他一直将它存在了密室里,也是因为这信,而叫他胆大包天的与王氏私通不顾及着兄长。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做出来偷鸡摸狗的丑事,那也该原谅当弟弟的跟随脚步。
本该是要一直保存的信,可随着马氏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多少怨多少仇的也将随瓜熟蒂落而烟消云散。
再且,他又替兄长寻来了失散多年的筠娘子……
益哥儿啊益哥儿,你现在应该是忙得脑袋疼吧!
三公子烧了信,他觉着已经用不着再保存的东西了。
第二日,双生子再进书房,却是瞧到了那铁盅里的灰烬,心里暗道:莫不是证据给烧了罢?!
石榴甜了(89-90)
石榴甜了(89-90)
双生子对视一眼,都知晓想到一处去了,却也是自我安慰:“密室还没进去过,指不定还是有宝藏的。”
**
马伶伶这两日睡不踏实,夜半总起来,身旁是躺着益哥儿的。
马伶伶心里有事,想问问筠娘子的事,可是益哥儿每夜都仍是躺她身边的。
她若是捕风捉影去闹,益哥儿会如何想?
因为心里憋着气,她就愈发地想去偷看那筠娘子了。
只是白日花楼不开门,她一个孕妇大晚上的去花楼,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得怕又是一阵流言蜚语的。
心里郁结,免不得修书一封给流敏公主。
公主第二日来了,说替她打听那筠娘子的事。
“这筠娘子本是临洲的花魁娘子,已经享誉盛名近七年之久,入幕之宾多是达官贵人。听说她当年的初夜便拍得了千金。近些年,好似是九殿下的外室养着不再卖身了。”
流敏公主消息广,“这姑娘好似是十二三岁便被卖入青楼里的,养到十八岁才开的苞。”
“她家中父母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