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好了,发现自己在这个指示下做出动作之后,就真的只能是安心罚跪的状态。
必须全神贯注,因为一旦身体和精神松懈,很容易手臂会动,目光会乱……
只是连眼睛看哪里都受限,实在是一种颇为憋屈的状态。
但尹徵的下一句话,却让湛青更想吐血。
他说:“记住了,以后这就是正确标准的跪姿,如果开始的姿势不对,我不计时。”
到此刻,湛青连心里喊一句“卧槽”的力气都快被磨没了。
居然刚刚让他跪了那么好半天,都是不计时的。
湛青不知道等到计时完成,他的腿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他沉默,忍着,憋着,不吭声。
好在此时调整之后的姿势,尹徵比较满意了。
他抬手从桌边拿了只一小时沙漏,翻转后放到地上。那个位置刚好是他要求湛青目光必须落在的那个点——身前一米处。
细沙无声漏下,在湛青全神贯注目光所及的那个前方,为他的煎熬计时。
直到惩罚过半,湛青跪得眼冒金星的时候,尹徵接了通电话。
原本当值中的司空未不知何时撂挑子跑去约会,一个下午直到晚上还不见个鬼影,事情没人处理,黎朔在跟拍卖会现场,白麒在谈一桩大买卖,唯一能救急的只剩了近几天都在轮休的尹徵。
他挂断电话,看看地上沙漏,对湛青说,“时间到了你就可以出去,我等下找个人来教你明天的规矩。”
湛青现在一听“规矩”两个字,浑身被鞭子抽过的地方全疼。
但他这会儿罚跪中,不敢说话不敢动,连目光都没敢乱挪一下,尹徵见状觉得这只小猎鹰确实像宁越说的那样,还算聪明,孺子可教。便起身推门走了。
又过许久,眼看那沙漏里的细沙即将漏完,湛青的惩罚就要结束的时候,刑房里进来一人。
湛青目光锁定在跟前一米的沙漏处,被规定不能乱看,所以他当然也不能去看来者。心里清楚自然是尹徵派来的监工。余光里只看见来者的一双靴子以及黑色长裤。
然而,被尹徵指派过来的助理,看见板子上跪着的湛青,却明显一愣,原本的一脸萧杀之气瞬间崩塌,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开口说话的语气里透着百分百的意外,“你……鹰爷?!”
原本湛青是全神贯注看着沙漏的,他完全不想功亏一篑,因为腿实在疼得快废了。
然而进来的那人,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他心念稍微一动,目光上移,看清来者。
“卧槽……”小鹰爷受不了的嚎了一嗓子,“厉楠!为什么来的是特么你啊?!!”
厉楠何人?
当年猎鹰堂厉家叔伯的长子,他家还有个次子厉锐,都是鹰爷从小挚友,所谓的“光着屁股的交情”不过如此,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这仨人上课时候一起打盹,下课时候一起打架,扎堆儿厮混到了十三四岁。
再后来,厉叔升迁,被调离猎鹰堂,携家带眷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的堂口主事,湛青跟这哥俩就没什么联系了。男孩子心粗不腻歪,见不着也不觉得怎样,鹰爷思忖着,反正好兄弟一辈子,人生何处不相逢,何况同在宁家做事,总有江湖再见的时候。
只是当时死也料不到,这个坑爹的江湖,居然让他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跟厉楠再次相见。
一身鞭伤,光着屁股罚着跪,真是让人尴尬得想哭。
厉楠也是错愕不已,他完全没想到真少口中新收的私奴竟然是自己昔日兄弟,混世魔王般的湛青。
多年不见,再次相逢。
这件事情……
真是让人……喜出望外,笑不可抑。
他特别想跟湛青细说家常,但在聊天之前,得先把最要紧的事儿给办一办。所以,他说:“不好意思鹰爷,咱们先公后私。按真少的规矩,身体乱动,一次加罚十分钟,目光乱看,一次加罚二十分钟。说话,加罚三十分钟。三样你都犯了,我得再盯着你继续跪一个小时。鹰爷您抓紧,等你跪完我把厉锐也叫来,咱哥仨叙旧。”
鹰爷闻言,心里的卧槽已经快要汇聚成了太平洋。
“厉楠……你要不要这么坑我……”
此刻,心里全是坑,反正已经犯规,被罚必定难免,湛青索性再多说两句,缓解压抑。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太惊讶,不是故意妨碍到你的。那什么,你继续,专心致志,当我不存在吧。”厉楠说,“真少身边待久了,我都被他洗脑了。我要不公事公办,回来他就该办我了。而且肯定比你罚跪要惨。”
“行,我继续跪。”湛青膝盖疼,根本没力气和他理论,站起来揍他一顿更是想都甭想,索性也不跟他这坑货兄弟计较了,认命点头,“你千万别打扰我,再犯规我怕我得死在这块板上。也别叫厉锐来。千万千万。”
“不叫不好吧?大家都是兄弟,反正明天他迟早也会知道。”
“省省吧你,明天再说明天的。反正今天我不想见他!你把他叫来围观,让我跟你俩裸聊么?”
……还不能计时收费。
厉楠实力坑了兄弟一轮,不能再来第二轮,也没好意思坐在调教室里唯一的那张椅子上欣赏自己兄弟罚跪的画面,就现在,让他摆出平常跟在他家真少身边时的那副高冷调助理的面孔他也实在做不出来,只能把那沙漏重新反倒过来摆在湛青跟前一米之处,然后闪身走到角落旁边,默默无语,点了根烟,静待一小时。
说实话,在这里看见湛青,他吃惊不小。
湛青从小混世魔王,性格什么样他和厉锐最清楚不过,多少年少岁月,挑头干架,厉楠没见他服过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能打赢他,但却不能战胜他。
这小子,从屁大点个熊孩子的时候起,就日天日地的,不知道害怕,只会作死。
虽然多年没有联系,但厉楠一直以为,他还在猎鹰堂风风光光当他的小鹰爷,混得风生水起不需要操心罢了。
如今在岛上见到他,厉楠心里明镜似的,一定是作死作到头,撞枪口上了。
否则,以他爹的江湖声望加人脉关系,除了宁家人,谁敢办他?!
一个小时后,沙漏见底,湛青刑满释放。
厉楠立刻上去想扶,却考虑了一下尹徵刑房的规矩,没敢动手,等着湛青浑身颤抖勉强拖着下半身自己爬出这间屋子。之后,才走上去把人从地上弄起来扶走。
“你在哪个房间?”
“二楼……”汗出太多,身上还疼,两个小时没水喝,湛青口干舌燥嗓子哑。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恍惚觉得双腿已废,下半生没准要靠轮椅。
他已经够糟心的,厉楠却在他耳边叨叨逼逼的话唠着,“放心,没事,跪俩小时不打紧,这个我有经验,歇一晚上涂点药,明天就好多了。虽然酸疼是难免。”
“说的好像你跪过似的……”
厉楠却哼哼,“这也不算什么,真少的刑罚整个宁家主宅都是出了名的,罚起人来狠着呢。”厉楠扶着湛青下二楼到走廊,站在当中边说边问,“这屋还是那屋?”
湛青说,“左边。”
于是二人进屋,湛青被厉楠扔床上趴着去了。
厉楠则转身去给湛青拿毛巾泡温水擦脸上脖子上的汗。
刚趴下的时候,湛青觉得累,话都懒得说,直到厉楠给他端茶递水伺候一番,又歇了快半个小时,这才缓过来,觉得好了不少。
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楠哥,快,我想吃饭,给我弄点。”
“哦,想吃啥,我这就给你点餐。”
“糖醋排骨,海鲜炒饭,金枪鱼沙拉,再来一打奶酪焗生蚝,两罐啤酒,要冰镇的。”
“好嘞。”厉楠一边下单一边说,“那个,岛上明文规定奴隶不让喝酒啊,给你换个冰镇可乐凑合一下。”
“操……什么鸟规定……”鹰爷不满的嘀咕一句。
“劝你这脏口改改,真少听见不把你那鸟切了……”厉楠边说边完成了下单,等待送餐。
“我也得改得过来算啊,天天为了憋这句话,憋得都快内出血了。”湛青一旦精神头缓过来,就开始有兴致闲聊起来,“说真的,你们哥俩怎么都混到这鬼地方蹲着来了?当年不是跟厉叔去圣城了吗?”
“嗯,去是去了,后来本家来人接我们兄弟俩一起去了逆火堂受训,受训三年,出来直接又给我们带回主宅,跟着就被分派到真少身边直到现在,真少上岛就只带了我们兄弟俩,其他人都留在本家主宅了。”
在宁家,规矩上是少爷出门在外,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特殊要求,最少也要俩贴身保镖带在身边,这是最低配备,绝对不能再少了。这个所谓的配置,是得出入各种场合去到任何地方的时候,都必须跟着。
所以就算宁真少爷突发奇想改名换姓跑到翡翠岛上奔放的玩起了sm,那他们也必须得跟着一起来。
来到岛上,跟着宁真又没别的事情做,自然是宁真少爷玩欢了当起了调教师,他们哥俩只能陪在身边给他当助理,守着主子打打杂也算恪尽职守,再没别的可说。
点餐送货上门,厉楠很尽兄弟情谊的摆碗摆筷伺候鹰爷吃饭。
湛青连日以来,终于吃了顿饱饭,简直都快感动哭了。没怎么太挣扎的就原谅了厉楠先前坑他多跪一个小时的蠢货行径。
厉楠趁着湛青吃饭的功夫,简单大致的把自己去圣城又去逆火堂之后的事情给湛青说了一说,听到最后,湛青居然还挺同情他。
“那这么说来,你和厉锐也不容易,翡翠岛种变态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上来都能消受得起的。”
“我起初的确不大适应这边这风格,不过现在久了也习惯了。”厉楠想了想,笑说,“不过,绝对让你想不到的,厉锐在这里可是玩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我估摸着,就算一时真少要走,他都不乐意跟着走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我锐哥从小看着挺正直严谨一人物啊。”
“谁知道呢,被真少带来之后,灵魂觉醒了吧……妖孽得很。那画风我有时都不忍直视。”厉楠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可以让他吐槽弟弟,心里一时觉得很是痛快,“明天你见了,好好损损他。”
“操,我还有脸损他?!我这画风也够清奇,见了他,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祈祷明天见不到他的好。”
“说得是啊,光顾说我,都忘了问你了?湛伯伯还好吗?”
“精神头不错,就是身体不大行,心脏也不好。这几年都在奥地利疗养,听说泡了个金发小护士安度晚年,跟他视频聊天他都不怎么耐烦见我,湛兰去年过去看了看,说挺好。”
厉楠一边说话一边收拾走了湛青的残羹剩饭,打包好了扔到垃圾桶,收拾妥当之后,拎出来一个医药箱,开始倒腾瓶瓶罐罐的东西,“咱俩别耽搁时间,今晚事儿也多,一边聊天一边干正经的。来,你趴好了我给你身上鞭伤敷药,”
“敷药?敷什么药?不敷!”湛青蹙眉,摇头不干。
他自幼皮小子一个,不爱吃药不爱打针不爱进医院,皮肉外伤在他的脑子里就是要靠自己痊愈的,上药根本就没考虑过。
“别任性,这药是岛奴专用款,敷上包你伤口好得快,一个礼拜之后还是细皮嫩肉帅哥一个不留疤。”
“操!那我更不敷了,好那么快干什么用,完了还不是要再趴回去挨抽……哎呦我去!我鞭子忘在楼上调教室里没拿,你快去,快!楠哥,帮我拿回来!要不然我那主子找茬儿虐我说我没收好鞭子,那可真伤不起了!”
厉楠闻言,也觉得事情严重非常,神速上楼偷偷把扔在长凳上的那根鞭子取回来拿给湛青,收进柜里,俩人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这一天过得可真是惊险刺激,跟看惊悚片一样一样的……”湛青很感慨。
“行了别感慨了,来敷药。”厉楠再接再厉的劝说。
“说了不敷。”鹰爷不为所动。
“快点!”
“别烦我!”
“湛青你别逼我。”
“逼你?”湛青乐了,坐在床上不动,翘着二郎腿,“逼你怎么了?鹰爷我还就不信了,难不成你也想抽我一顿???”
湛青跟尹徵那是不敢有脾气,跟厉楠,可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叫嚣挑衅起来。
厉楠闻言,摇了摇头,“我哪敢儿啊!别说咱俩兄弟交情。就算是陌生人,真少的东西我敢碰?!”
“那你还想怎么样?”湛青问他。
厉楠好脾气的说,“不想怎么样。来,给你听听这个……”
他说着,翻出手机,微信里存着一条语音。他放给湛青听。
里面是一句话,七个字,尹徵的声音,气压超低。
他说:趴着敷药,别找揍。
鹰爷听了躁狂,这特么厉楠还是带着圣上口谕来的啊!
厉楠说,“本来只听真少说,是个不服管的,让我带着这句话来,免得麻烦。还真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你。”厉楠收起了手机,说道,“我的话你不听,真少的话,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鹰爷您随意。”
小鹰爷看看厉楠,糟心得要死。得到圣上口谕,不能再给前来传旨的厉公公脸色看,只能一改先前嚣张态度,闷不吭声垫着枕头趴床上乖乖给敷药。
厉楠对湛青的内心戏浑然不知,只见这一身炸毛的鹰爷听见主子话立刻乖顺,觉得有意思。毕竟自幼相处过的十来年里,还没见湛青怕什么东西,这感觉挺新鲜的。
“才刚到真少身边就这么乖觉,还是鹰爷你悟性高。”厉楠给湛青的听话配合点了个赞。
湛青趴床上,都懒得跟厉楠说什么。
不乖觉点怕是不能活。
这位宁真少爷,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卧槽……”药膏敷上身,鹰爷始料未及的痛,忍不住继续脏口。
特么也不知道厉楠给他敷的是什么药,黑黢黢腻歪歪,恶心吧啦糊了一后背,外加屁股大腿小腿,起先是又热又疼,过后是又热又疼又痒,拐着整个后背皮肤的神经都一抽一抽的,不但疼,而且那疼痛感还是到处乱窜着的,简直让人受不了。
湛青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忍不住问厉楠,“这真的是给我上药吗?你确定没拿错吧?怎么这么疼,这特么哪是上药,跟上了个二遍刑一样。你不是又坑我呢吧?”
“放心吧,这药绝对安全,你看这岛上的奴隶,天天挨打身上都不留伤的。无数临床实践为你证明,绝对安全没问题,疼一下死不了的。”厉楠说,“还有,提醒你,你下半身那鸟毛,我要是代劳你肯定不乐意,而且我可能也会有阴影,所以你自己想着处理干净了,明天你要还没弄,咱俩都得挨罚。”
湛青被那药折腾得难受,趴床上郁闷的点头,“知道了。”
被兄弟提醒这个,他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真的神经粗成一颗大树,羞耻感他绝对是有,只是拼命的想要主动忽略掉而已。这种事,越想越难堪,不如不想的好。
“这药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你趁着没事快给我说说,究竟撞了什么太岁,放着你声名赫赫的小鹰爷不好好做,作死的把自己搞成这鬼样?”
湛青趴床上侧头,看看厉楠,开始苦逼的给他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厉楠开始还一脸认真的听,越听表情越是收不住,最后感叹了一句:
“我的鹰爷……你还真是个爷啊。连主家少爷你都敢拿刀扎,而且还是扎裤裆,你怕是疯了吧!!!”
厉楠听完,真的是太惊讶了,惊讶到他都觉得惊悚的程度了。
平心而论,他虽然从小跟湛青一块混玩疯闹,但要让他干这种事儿,他可绝对是不敢的。
那可是宁家少爷,他们这些生长在宁家羽翼之下,自幼受着主家熏陶教诲的人,护主还来不及,居然敢动刀动枪的。
更何况,就算不谈忠义也不论家规,就只说私心,像他们这种,几代人都跟着宁家,全家上下多少口子都在宁家人手底下当差做事,混黑混白的都有,这么闹一出,哪个跑得了?!谁敢干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惹恼了家主,一道圣旨下来那就是抄家灭门……
“现在仔细考虑一下,确实事情搞得挺凶险。我说……这药是不是可以了?快给我弄下来,难受死了!!”小鹰爷趴在床上好半天,浑身僵硬,有点累得慌,挪了挪身子,觉得背后的痛痒感觉弱了不少,药效估计也是发挥得七七八八了,实在让他耐不住性子继续等,“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没办法,谁让咱是当哥的呢。你也是大哥,应该能理解我吧。知道有人把妹妹灌醉拐酒店去开房,难道还能因为对方来头大你就不吭声,这种人鹰爷我打心眼里就觉得是软蛋,怎么能让自己干这事!”
“嗯……”厉楠哼哼哈哈答应着,抬手拿湿毛巾开始给湛青清理背后敷的药。
他心里想的是,虽然同样当哥,然而他家的不是妹妹而是个混小子!
他脑补了一下厉锐被宁家少爷灌醉带走去开房的画面……
他居然会觉得,快来个这样的神人收了这妖孽吧,他觉得挺好的!绝对不会破门而入去把弟弟抢回来。
“反正……这个事情,换我和厉锐,肯定不敢做。万一真的做了,八成也不敢想活。”
“楠哥,这你就不对了。好好跟你鹰爷我学学。一心求死的都特么是弱鸡,老子才是纯爷们。你说呢?”
厉楠瞅了瞅湛青那满背姹紫嫣红的鞭痕,以及双腿膝盖处的青肿,叹气,“鹰爷,关于这个事情……我只能说,兄弟打心眼里佩服你的勇气。”
“所以,厉楠,你觉得……”鹰爷被厉楠弄干净满背的药膏,顿觉轻松不少,起身想下地走两步,一瘸一拐挣扎了几下,到底还是不行,只能又做回床边,他看着知交好友,居然没心没肺的还笑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我,究竟算是输了,还是赢了?”
厉楠看着他,先是愕然,旋即,很是没辙的也跟着笑了。
以湛青这样性格的人,谈是输是赢,那他觉得,的确算赢。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只有眼前这小鹰爷敢干罢了。
然而这个时候,哥俩正聊天聊得投入,谁也没想到房间开着门的门板,被轻扣了两下。
这声音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二人错愕,同时看过去,却见尹徵靠在门板上淡定的看着他们俩。
二人心里一起卧槽了起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妈蛋的,走廊为什么要铺地毯!!!
小鹰爷一见他这位主子,浑身紧张,明明并没有犯错,但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挨揍的感觉真的好惊悚。
“叙旧够了没有?厉楠过来,有正事。”
好在尹徵此刻的关注点也没有放在他身上,看起来还算安全。
厉楠听闻“有正事”三个字,立刻跟着尹徵走出房间,一秒都没耽搁。
一出门,尹徵就把手里一个文件夹扔给他,“这件事你跟进,必要的时候离岛调派人手也可以,最多给你十五天,务必查个清楚明白再来回我。”
厉楠翻开资料夹快速扫了几眼内容,有点惊讶,“这……夹带私货?怎么可能敢做这么大胆的事儿?少爷,这消息是从谁手里传过来的?”
“我哥。”尹徵言简意赅。
他口中的哥,自然不是指族中哪位堂兄,而是实打实的,亲哥。
“霖少?”厉楠正色,“我这就去查。”
“去吧。”尹徵点头。“别弄出动静,暗查。如果属实,也不用下手,我亲自去清理门户。”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