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沈知鸢拦住他,语速突然加快,“我们之前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你就记得那些我对你不好的事?”
“你还记得吗?那年你发烧,我在医院守了你一整夜……还有你生日那天,我特意推掉会议陪你去……”
谢淮禹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沈知鸢浑身发冷:“我发烧那晚,你之所以在医院待一整晚,不是因为你亲爱的陆郁川感冒了吗?你还把原本来给我看病的医生调过去给他看,就因为他随口一句心口疼。”
“还有生日那次,你之所以陪我去巴黎,是因为陆郁川他就在巴黎,还有,我一直想去的也根本不是巴黎,是你买好了机票一定要借着陪我过生日的理由过去!”
沈知鸢的嘴唇颤抖着,眼底满是慌乱:“我,我有时候确实混蛋……但那些年我对你的好,不全都是假的……”
“对我的好?还有什么?”谢淮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指把陆郁川不要的腕表转送给我?还是在圣诞那天跑去他的公寓楼下站了整整一夜?”
沈知鸢哑口无言,只能徒劳地抓住他的衣角:“可,可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爱的真的是你……”
“爱?”谢淮禹猛地甩开她,后退两步和她拉开距离,“沈知鸢,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现在低声下气,不过是因为沈氏需要谢家的人脉救命罢了。”
“不是的!”沈知鸢急切地辩解,“我不是为了沈氏,是我们明明相爱,你为什么非要嘴硬……”
谢淮禹突然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咖啡,毫不犹豫地泼在她脸上。
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昂贵的裙装上,引来前台小姐的惊呼。
“清醒了吗?”谢淮禹的声音冷得像冰,“沈总现在这副模样,真让人恶心。”
沈知鸢呆坐在地上,咖啡顺着她的睫毛滴落。
她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被她泼过一杯冷水,那时他红着眼眶,却还对她笑着说“没关系”。
而现在,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她。
助理小跑着追上前面的谢淮禹:“yu,需要叫保安吗?”
“不必。”谢淮禹头也不回地按下电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巴黎的雨夜,沈知鸢蜷缩在圣但尼区一间廉价旅馆的床上。
墙纸发霉剥落,床单上沾着可疑的污渍,窗外的霓虹灯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在她青白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是第十五条催债短信:
【4时内不还钱,就等着收尸】。
她颤抖着抓起半空的威士忌酒瓶,劣质酒精灼烧着喉咙,电视里正播放着国际新闻:
【中国籍男子陆某因跨国诈骗、洗钱在瑞士被捕,涉案金额高达23亿欧元……】
画面切换到日内瓦警局,陆郁川戴着手铐,精心打理的卷发乱成一团。
当记者追问赃款去向时,他突然对着镜头大叫:“都是沈知鸢指使的!那些项目资金都经过她的手!”
“啪嗒。”
酒瓶从沈知鸢手中滑落,琥珀色液体浸湿地毯,她盯着屏幕上那张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办公室的最后对峙。
“如果我出事了,沈氏就给我陪葬!”
他也确实做到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银行的邮件:【您抵押的沈氏股份已进入清算程序】。
这意味着,百年沈氏将彻底改姓。
门外传来粗暴的踹门声。
“姓沈的!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带着浓重口音的咒骂伴随着砸门声,“再不开门就烧了这破旅馆!”
沈知鸢摇摇晃晃站起来,镜子里映出的人形让她自己都怔住。
眼窝深陷,几缕头发也已经花白,曾经价值上万的高定裙装如今散发着酸臭味,这哪还是那个叱咤商界的沈氏总裁?
“哗啦”——窗户玻璃突然碎裂,紧接着一个火把被扔了进来,火苗瞬间窜上窗帘。
沈知鸢抓起外套冲出门,在走廊与讨债的黑帮分子撞个正着。
领头的壮汉一把揪住她衣领:“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几人合力将她摁在墙上,冰凉的刀锋抵住咽喉。
“老板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对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厚的酒气,“听说当初你很宠那个姓陆的?这样,你把转给他的那些钱要回来交给我们,就留你一条命。”
沈知鸢突然笑了,笑声嘶哑:“我也在找那个人……不如你们去日内瓦监狱问问?反正在我这里,你们确实已经拿走了所有我能拿出来的钱了。”
刀锋深深陷入皮肉,温热的血蜿蜒着滚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肮脏旅馆时,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
“妈的,就说了别弄出这么大动静!”暴徒们咒骂着四散而逃。
沈知鸢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捂着脸大笑出声,下一瞬,呜咽声自指缝中溢出。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同日,日内瓦监狱
陆郁川缩在探视室的角落,身上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高傲。
当狱警告知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他聘请律师时,他突然暴起,将水泼向监控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