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顾衍江婉柔 本章:第14章

    陆奉惊奇:“你还会与人不和?”

    江婉柔:“……”

    所幸陆奉没那个闲心细问缘由,他宽慰道:“裴璋此人……不会为内宅所困,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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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在陆淮翊身边放了不少暗探,对于陆淮翊和裴璋相识,他早已知晓。陆淮翊近来的字愈发飘洒俊逸,也瞒不过陆奉的眼睛。

    除了课业上对陆淮翊严格,陆奉其他方面对他十分放任,只让人盯紧了,没出手管。

    不论裴璋是何用意,这个人情他记下了,并在某一日的早朝上,还给了他。

    金銮殿上,一众文臣武将正笏垂绅,列于两侧,为去江南剿匪的人选争执不休。

    圣上即位二十余年,除了每年冬,突厥一些流民骚扰我朝边境,可谓四海升平。无重大功绩,寻常官员想升官,只有慢慢熬着,等上峰退下来,和一众同僚争破头,才能争到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出了个在圣上跟前挂名的江南水匪,那剿的是匪么?是明晃晃的政绩!且江南富庶,朝中各部都想分一杯羹,皆上表陈词,愿为代天子南巡,万死不辞。

    禁龙司近来在为恭王一案收尾,此事与陆奉无关。在听到“裴璋“的名字时,他微微一顿,出列道:

    “臣以为裴侍郎能谋善断,沉机观变,可堪大任。”

    因陆奉官职的特殊,他一般很少开口,他说话意味着有人要倒霉,文武百官盼他最好是个哑巴。这是陆奉第一次举荐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哦?陆爱卿也觉得裴卿能干?”

    皇帝饶有兴趣地问,在人前,他很少叫陆奉的字,只唤爱卿。

    陆奉敛眉,淡淡道:“青州知府得以平反,裴侍郎当居首功。”

    “唔,你不说,朕险些把这事忘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还未给裴卿封赏,是朕之过。”

    裴璋当即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为圣上分忧,不敢居功。”

    皇帝又陆续问了裴璋几句话,裴璋皆对答如流,后面的事便水到渠成。皇帝很爽快地下令,命裴侍郎为巡按御史,赐尚方宝剑,代天子南巡,剿灭水患,整饬吏治,安抚万民。

    裴璋仅用三年从胶州升至京都,且进了有实权的吏部,如今侍郎的椅子还没坐热,现下又成了钦差御史,升得如此之快,百官下朝时眼都是红的。

    “陆大人,请留步。”

    裴璋好不容易从同僚的贺喜声中挣脱,他追上陆奉,朝他拱了拱手,道:“方才多谢陆大人,为下官美言。”

    “客气。”

    陆奉淡道:“裴大人有本事入了圣上的眼,在殿上能言善辩,机敏应对,非我之功。”

    裴璋笑了笑,没有再说自谦的话,他道:“陆大人这是要去禁龙司?下官恰好顺路,不若一同?”

    陆奉挑眉,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许久。

    他道:“请。”

    第29章

    第

    29

    章

    真心难寻

    两人并肩而行,

    一个威严冷峻,一个温润如玉,所过之处,

    街上姑娘媳妇们纷纷羞红了脸。

    裴璋徐徐道:“听闻江南好风景,此次南巡,趁机见识一番江南水色。陆大人以为如何?”

    陆奉黑眸沉沉,一语道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要微服进江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陆大人。”

    裴璋苦笑一声,

    “江南水匪如此猖獗,

    当地官员却毫无作为,恐怕内里早已勾结。”

    圣旨中“剿灭水患”后紧跟着一句“整饬吏治”,圣上估计对此心知肚明。

    “不止。”

    陆奉淡道:“圣上疑心官匪勾结,

    而且是京官。”

    皇帝最终选定裴璋为钦差御史,自然不单单因为陆奉的一句举荐。水匪历朝未曾断绝,却从未如此嚣张过,

    竟敢截杀进京赶考的举子。

    他们凭得是什么?我泱泱大朝,兵强马壮,一堆不成气候的匪徒,

    他们有何依仗而不惧呢?

    除非他们有高官相护。

    皇帝想得更深,

    惊疑除了江南官场,上面还有京官与之勾结,满朝文武中,

    裴璋除却资历尚浅,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论出身,他是科举选拔出来的天子门生,清清白白;论能力,

    他三年便从胶州升上来,了解地方官场的弯弯道道,而且他进京不久,和京中势力没有牵连。皇帝早看中了他,迟迟不决,是因为惜才。

    他是本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年纪轻轻入了阁,就算不揽这个差事,按部就班走,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

    江南此行,表面风光,暗处藏危。

    皇帝方才在殿上试探裴璋,裴璋明知此行的凶险依然坚决,皇帝赐他尚方宝剑,不止是荣宠,更是一道护身符。

    对于裴璋准备微服入江南一事,陆奉点评道:“裴大人机敏。”

    水匪残暴,对于裴璋这种文弱书生,与其官袍加身当个活靶子,倒不如微服私访,反而能探出些虚实。

    “无奈之举罢了,今日若是陆大人,定不会如我这般藏头藏尾。”

    裴璋苦笑道,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暴匪如此猖獗,连圣上钦差都得避其锋芒,这回,定将其一网打尽。”

    许是想不到裴璋这样的书生有如此胆气,陆奉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何?”

    为何非得搅合江南这趟混水?

    裴璋朗声笑道:“为报圣恩,为泽被苍生,剿灭匪徒,还江南百姓一片安宁。”

    陆奉不置可否,眉头都没动一下。

    “——不过,除了冠冕堂皇的话之外,下官亦是俗人,也想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陆奉黑眸微沉,转头看他,又问了一句,“为何?”

    为何对我的长子悉心关照,为何此番剖白心迹?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多言。

    裴璋道:“令公子聪明伶俐,可怜可爱,下官见之心喜,您无须多虑。”

    “况且细算起来,下官得高攀陆大人一句“连襟”,您的……夫人,是我妻之妹。”

    “年前贵夫人给我府上送了年礼,年关事忙,我竟给忘了,下江南之前,下官当携家眷拜访夫人一趟。”

    陆奉眉头微皱,生硬道:“不必。”

    他尤记得,妻子说过和娘家的庶姐不和。

    她一向与人为善,两人不和,那一定是旁人的错,她既不喜,何必见了让她堵心。

    他道:“她……罢了,你我论事,无关妇人。”

    正如陆奉不把外头的事带回房里,他同样不爱在外人面前说起江婉柔。那是他的妻,旁人多说一句都是冒犯。

    他不会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裴璋眸色微闪,他何等聪颖,顺势把话题扯回江南水匪上,两人同路一段,在一个岔路口分开。裴璋位卑,他肃立在原地等陆奉先行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

    裴府,正院。

    一股儿浓郁的药味儿弥漫整个院落,丫鬟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上来,小心翼翼道:“夫人,药熬好了。”

    江婉莹微抬眼眸,疲惫地叹了口气,“放哪儿吧,我等会儿喝。”

    丫鬟把药放在桌案上,看见旁边那碗丝毫未动的蜜饯,不由劝道:“夫人,您都喝三碗了,好歹吃块儿蜜饯,散散苦味儿。”

    “蜜饯味甜,吃多了怕影响药性。”

    江婉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肚皮,喃喃道:“那我这一切都白费了。”

    丫鬟实在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低声提醒道:“夫人,从来没有哪个大夫说过,吃蜜饯会影响药性,您多虑了。”

    “你这丫头,跟你说不明白。”

    江婉莹摇摇头,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没有半分犹豫,利落地仰头灌了下去,苦得她眉头紧皱,连声叫丫鬟给她倒水。

    这药味又苦又涩,寻常一碗已经让人难以忍受,江婉莹连干三碗,此时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在舌头上面扎。浓烈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却觉得格外安心。

    她想:她一定会有一个孩子的,看在她受了这么大罪的份儿上,上天一定会赐给她一个孩子。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正如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一定是因为她前世过得太苦了,得上苍怜悯,让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江婉莹咬紧牙关,任由那股苦意弥漫整个身躯,待几息后,她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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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道:“裴郎呢,下朝回了么?”

    丫鬟道:“大人前脚刚回,在书房。”

    “你叫人把鸡汤热一热,给他送过去。再传个话,说我今天葵水已尽,让他今夜早些——裴郎?”

    看见来人,江婉莹顿时睁大眼眸,惊得站起来,“你、你怎么来了?把鸡汤端过来……不对,快给大人上茶。”

    裴璋很少白日进她的房门,江婉莹惊得手忙脚乱,差点失手打翻药碗,裴璋微不见地皱了皱眉,吩咐道:“把窗子打开。”

    “对对对。”

    江婉莹连忙附和,“东西两边儿的窗子都打开,散散药味儿的,免得熏着裴郎。”

    裴璋扫了眼桌案上一模一样的三个大瓷碗,沉默片刻,淡道:“是药三分毒,母亲那边我去说,你……无需这样折腾自己。”

    江婉莹忙摇头道:“不折腾,裴郎,我愿意的。”

    她耳后浮现一丝红晕,“能为裴郎生儿育女,是我的福气,怎么会有怨言呢?”

    她走到裴璋身边,想碰裴璋的手,又微微一顿,转为拉着他的衣袖,柔声道:“说不准,我的腹中已经有了夫君的孩子,他一定聪明又伶俐。”

    伶俐?

    裴璋脑中闪过一个人影,被他迅速压了下去。他道:“我即将启程前往江南,府中诸事,辛苦你了。”

    “江南?”

    江婉莹怔了片刻,疑惑道:“怎的忽然出远门呢?这……何时回?”

    裴璋道:“我已向圣上请旨,前往江南剿匪,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每月我会往家中寄书信,你管好家里,无须牵挂。”

    “江南……江南……”

    江婉莹似乎没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喃喃道:“江南……不行!”

    她骤然瞪大眼眸,“此行危险啊!裴郎,你不能去!怎么会是你呢?”

    她想起来了,江南水匪,其凶狠残暴,竟敢截杀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此事震惊朝野,当年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略知一二。

    明明不是他啊!

    江婉莹急切道:“裴郎,你千万不能去!告假?亦或干脆告病吧,你好生留在府中……”

    “夫人慎言!”

    裴璋低声呵斥,“圣上钦点我为钦差大臣,皇恩浩荡,你这是要我欺君么?”

    “反正江南去不得!”

    江婉莹把裴璋的衣袖攥得发皱,力气大得仿佛在上面戳一个洞出来。她惊恐道:“裴郎,你信我一回,江南真的不能去,水匪凶残……你会没命的!“

    裴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把丫鬟打发走,待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他把江婉莹的手指掰开,拽出袖口,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要惊慌。”

    他道:“你既能看出此行危险,见识眼光远于一般妇人多矣,更当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你我虽暂时分离,待回来后加官进爵,为你和母亲挣一份体面。”

    “我日后自有体面,不用你……裴郎,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多了去,江南真的去不得,你信我一回!”

    江婉莹陷入了深深的恐慌。裴璋虽不如上一世待她那样疼爱她,但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即使她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他也从未责怪过她,给予她一份妻子的尊重。

    她想,够了。即使没有夫君的疼爱,她有尊重,有地位,日后会是风风光光的诰命夫人,再没有人敢轻视她、欺侮她,足够了。

    那药她喝了好久,日日喝三碗,他们只差一个孩子!她日思夜盼,怎么一切,忽然和前世不一样了呢?

    没有人能回答她。

    不说圣命难违,此行是裴璋自己百般筹谋得来的,就算真病了,他爬也会爬起来登上南下的船。江婉莹急得唇角燎泡,但这等朝政大事,怎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动摇?裴璋逐渐夜不归府。一来妻子过于担忧,使他徒增烦扰,二来为南下做准备。他日日去刑部和大理寺调取水匪的卷宗,碰巧陆奉也是这两个地方的常客,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相熟,算是点头之交。

    ***

    江南水匪,除了在裴府引起轩然大波,陆府后院的江婉柔同样受到了一丝波及。

    她身子六个月了,肚皮圆鼓鼓,比寻常孕妇大得多,太医说可能补得太过,孩子长得好。她近来安心待产,已经很少见客。

    不过有些能推,有些却不得不见,比如她的三弟妹,姚金玉。

    姚金玉进来未语先笑三分,看着江婉柔的肚子笑道:“呦,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身边围绕一只七彩凤凰,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看见长嫂才明白,这是龙凤呈祥之兆啊。”

    “你贯会作怪。”

    江婉柔笑道:“翠珠,上一盘桂花酥给三夫人,看看是桂花酥甜,还是三夫人的嘴甜。”

    因为有陆淮翊这个嫡长子在前顶着,关于这一胎是男是女,江婉柔心中并无多少压力。她近来嗜辣,就算是个女孩儿又怎么样呢,尽管不如男丁金贵,只要托在她江婉柔肚子里,她会尽她所能,护她一生无忧。

    因江婉柔不爱甜食,她院里的糕点味道都很淡,姚金玉吃了一片,用锦帕沾了沾唇角,看向江婉柔,道:

    “长嫂,今日我厚着脸皮过来,有一事相求。”

    姚家世代任江南织造,女儿又高嫁给京城的陆国公府,姚家在当地也算一方豪强。地方大族同气连枝,听闻圣上派御史巡抚江南,当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多方打听钦差的消息。

    姚金玉道:“我回头一琢磨,巧了!您的娘家姐姐,不正好是那位裴大人的妻子么,说来都算一家人。”

    江婉柔只是身子不便,心里却没糊涂,道:“话虽如此,只是我和我那五姐多年未见,别说庶姐妹,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也生疏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长嫂再怎么说,也比我们这些外人亲近。”

    姚金玉见她不接茬儿,痛快地表明来意,“也不是想贿赂裴大人什么的……嗐,你说我好好当我的三夫人,管这闲事做什么!我家中父亲来信,只想打听一下钦差大人的喜好、忌讳,把钦差伺候得舒舒坦坦,将来在圣上跟前美言几句,大家都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婉柔低头喝了一口茶,抚着肚子叹道:“这小冤家近来闹得厉害,我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了,朝堂上的事,我不懂。”

    陆奉不爱和江婉柔说朝政,江婉柔却并非对此一窍不通。

    当然,她只懂个粗浅,比如官员升降,哪家和哪家是姻亲,哪家和哪家有旧怨……这是最基本的,她虽身处后宅,但外出交际,逢年过节送礼见客,倘若两眼一抹黑,那真该闹笑话了。

    总不能上午她家大爷在朝上把人弹劾了,下午她眼巴巴去赴人家孙子的满月宴吧?

    和张家太太说话,不能夸与她家有仇的李家夫人气色好吧?

    给侍郎府和尚书府送的节礼,肯定得有轻有重,符合各自的身份吧?

    当初她嫁进来的名声不光彩,待人接物更加小心谨慎。如今很少有人提起当年的事,她外出颇受敬重,一半因为陆奉位高权重,另一半则是靠她自己。

    即使如今在孕中,她很少见客,但也不是完全撒手当个富贵闲人。江婉柔命金桃和翠珠把近来京中发生的大事讲给她听,裴璋任御史巡按江南,她早有耳闻。

    而且在年节的宫宴上,她在陆奉身旁当摆件儿,他们男人谈论事务,她也支起耳朵听了一两句。

    纵然有些地方似懂非懂,她也看出圣上对此极为看重,这件事,最好不要沾手。

    江婉柔忽然道:“听说……最近三爷看上了一个丫头?”

    还欲再劝的姚金玉神色一僵,脸上讪讪。

    她顿了下,意有所指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长嫂的眼睛。”

    三爷那个混不吝,看上丫头不是一回两回了。房中的妾室刚生下一个儿子,七斤八两,姚金玉毫不嫉妒,还大张旗鼓摆了一场席面,甚有大妇风范。于是三爷稍微露出话头儿,姚金玉闻音知雅意,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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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主要纳那丫鬟。

    至少明面上来看,姚金玉并非是个嫉妒刻薄的主母,三爷也称得上潇洒俊逸。能有当主子的机会,谁愿意做个伺候人的奴婢呢?这种事一般都是你情我愿,三房派人知会一声,江婉柔也懒得问。

    这回不一样,三爷看上的,是周若彤身边的人。

    身为小辈,看上嫂子身边的人已是不妥,更何况人还不是普通的丫鬟,是那个曾因为恭王案被牵扯,在周若彤身旁避难的远方亲戚。

    人家姑娘原在家中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一朝落难,不仅为奴为婢,还被迫为妾。她是个烈性子,当即回房上了吊,幸好发现得早,被人救下。

    因为这事,二房三房生了嫌隙,不复以往的亲密。

    这事江婉柔知道,只是生产之前,她还得依仗两个妯娌,帮哪边儿都不合适,后来听说那姑娘救回来了,她悄悄给二房送了东西,便没再提。

    江婉柔放下茶盏,说道:“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这回是三爷的不是,他若在我跟前,我可得好好训斥他一番。”

    虽然她年纪比三爷小上两岁,但她是长嫂,嫂子教导小叔,天经地义。

    姚金玉知道她不是训斥三爷,这是点她呢。她强笑道:“是呢,幸好没酿成大错,不然以后,我在二嫂跟前都抬不起头了。”

    江婉柔满意地点点头,缓道:“你也有失察之责。我如今身子重,府上诸事交给你和周氏,你连内务都理不清楚,还要管到江南去?三弟妹,你不是糊涂的人,怎么这会儿分不清轻重了。”

    姚金玉被她说得臊得慌,急忙从椅子上下来,深深福了一礼。

    “长嫂说得是,是我糊涂,一时想岔了,多谢长嫂谆谆教导。”

    江婉柔一笑,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婉,“言重了,不是教导,最多……算我们妯娌谈心吧。”

    “我也知道,我虽把事交给你和二弟妹,你伶俐能干,身上担的总比二弟妹多些,力有不逮,我能体谅你。”

    “都是女人,三爷年少风流,这些年你的难处,我明白的。”

    姚金玉险些红了眼眶,只是她这人要强,不爱在人前显弱。她看着江婉柔的肚子,眼含羡慕,“长嫂福泽深厚,定是有大运道之人。”

    江婉柔失笑,“哪有什么运道,事在人为罢了。看我,说了半天,翠珠,快给三夫人添茶。”

    姚金玉忙道:“不必,您怀孕辛苦,我不叨扰了。”

    她火急火燎地告辞,翠珠刚把烫好的热茶端上来,不见人影,不由低声抱怨道:“这三夫人也太不懂事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拿来烦您。她一个外嫁女,还管到江南去了,手可真长。”

    “翠珠。“

    江婉柔低声呵止,刚才坐了半个时辰,她脸上浮现一丝疲惫。翠珠不敢再说,忙蹲下给她揉腿。

    江婉柔轻点了一下她的发髻,“你啊,真该管管那张嘴,当心祸从口出。”

    其实翠珠并不知道,她视为亲姐的金桃姐姐曾在江婉柔跟前说过,“翠珠年岁小,冲动鲁莽,口无遮拦,实在……担不起您身边这个位置。”

    倒不是金桃嫉妒,她也心疼天真的翠珠,更怕将来某一日,她这冲动的性格犯下大错。还不如去料理花草或者管管针线,轻松自在。

    江婉柔笑道:“无妨,翠珠虽不甚聪明,胜在衷心。”

    “这世上聪明伶俐的人有很多,但一颗真心却是难寻。放心,我这个夫人再无能,也会保你俩平安无忧。”

    ……

    江婉柔对翠珠道:“姚氏不是非要管这事,她不能不管。”

    “江南姚家每年给京城送这么多东西,那都是给出嫁姑奶奶的底气,她比我命好,有一个为她撑腰的娘家。”

    “夫人也命好。”

    翠珠笑嘻嘻道:“您有大公子,还有肚子里这个,还有……还有大爷呢,都能给您撑腰,比那什么姚家强多了!”

    说着,外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撑腰?”

    陆奉挑帘进来,看向江婉柔,“受委屈了?”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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