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不自觉发紧,胸口的伤痒得令人抓狂。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从未有的感觉。
他紧紧攥着拳头,猛砸桌面,挤出一句,“一定是药的问题!”
“来人!”他咬牙喊道。
剑晨倒挂在檐下,露出一颗头,“属下在。”
“去把府医叫来。”
*
华坞院。
苏菱因为头上有伤,被姜氏格外开恩免了这两日的罚跪,改为抄女则。
赵霖玉更是连人影都没露过。
屋中,丫鬟盈儿和另一个小丫头抄得腰酸手疼,苏菱则紧盯着额头上的伤口。
问题不大,拿刘海遮挡,再用薄粉敷上,外人看不出什么。
她越想越气。
前世也没见苏妤和赵霖玉闹过,赵霖玉无论到哪儿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到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盈儿忍不住抱怨道:“小姐,要抄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苏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让你抄点书,废话怎么那么多?”
“小姐,咱们毕竟是上嫁,还是得和老夫人搞好关系才是。”盈儿苦心劝她。
“二爷向着亲娘,您得先讨婆母喜欢,您看清水院那位,老夫人说塞通房眼睛都不眨一下,您前几日这么一闹,怕是印象更差了。”
“她那种私生子能跟我比吗?”苏菱哼一声,“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哪里要学她那讨好人的手段。”
就算要讨好姜氏,斟茶递水这种掉价的行为哪里配得上她的格调。
她有绝招,等回了门办成之后,姜氏一定不会再这般轻视自己。
“小姐说的是。”盈儿只能闭上嘴。
苏菱拍了下桌子,骂道:“还不长记性吗?得叫我夫人。”
盈儿为难道:“只能叫您二夫人。”
“行吧,先这么叫。”
苏菱看向镜子里的娇嫩面容,很是得意,“以后有你们叫我夫人的时候。”
等赵珏廷死了,赵霖玉成了世子,她再掌管整个荣国公府,到时候拿诰命的人可就是她。
想到赵霖玉,她撇了撇嘴,问道:“二爷呢?”
盈儿回,“二爷在东小院。”
才收了姜氏送来的人,现在正新鲜呢。
苏菱一听脸色发青,却还是起身,“走,去找二爷。”
再怎么吵,明天还是回门的日子,她可是识大体的世家之女。
暂且先不和赵霖玉计较。
赵霖玉就是个心软的主,苏菱一番做小伏低的劝说,他立刻抛下新欢,重新回了华坞院。
趁着大白天就没羞没臊的拉人进屋。
又是叫水三次,直到天黑才作罢。
回门当天。
苏妤趁着初晓时分便出了府。
去祠堂拜过列祖列宗后,便去到苏丽卿生前的院子。
苏妤见过苏丽卿写的札记,对于古籍的点评不输任何一位大家。
祖父教女严明,她绝不信生母会是勾搭外男之人。
她鲜少回京,对院中事知晓不多。
正好得空,想叫以前服侍过苏丽卿的华嬷嬷来一趟,就听见廊下激烈的争吵声。
走过去一看,发现正是华嬷嬷。
一身素衣的她被两个府卫拖拽着,要往西门走。
华嬷嬷一见苏妤,大叫道:“妤姐儿,救救老身!”
苏妤皱着眉,呵斥道:“还不放开。”
府卫当没听见,并未停下动作。
盼柳不干了,上前冲两人心窝就是一脚,这才把人救下来。
苏妤上前扶华嬷嬷,问道:“发生何事?”
两个躺下的府卫开口,“老爷吩咐的,华嬷嬷偷卖主家器皿,就算是府中老人,也得赶出去。”
“他们胡说!”华嬷嬷反驳道:“老身守着小姐的院子十多年,从未见过你们说的那些物件,更没有去过劳什子的当铺!”
华嬷嬷转过头来对苏妤道:“妤姐儿,老爷就是想赶我走!小姐死了之后,院里的人都被弄走了,就剩我一人。”
“定是他们想拿小姐的院子给白氏那儿子做书房,我不同意,他们才出此恶毒的招数污蔑我。”
苏妤一听,眸光渐冷。
苏丽卿的院子占府中面积最广。
嫡小姐的闺房,怎么大都不为过。
趁着祖父外任不在京中,就连何常青的儿子苏景义都能来分一杯羹了。
不等她叫人通传,有眼力见的下人自行去禀报了来。
不出一会儿,何常青带着白氏出现。
何常青因女儿回门,特意向朝廷告了假。
“妤姐儿,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世子呢?没跟你一起来?”
白氏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回门可是大事,世子这点面子都不给你,今后日子可怎么过?”
她装的是一脸担忧,眼底的得意难以掩盖。
“多谢何夫人操心。”
苏妤看向何常青的眸光里透着冷漠,“父亲,改建母亲院子一事,有问过祖父吗?”
何常青没有半点心虚,“此等小事,无需你祖父劳心。”
“这里是苏家,我母亲的事就没有小事。”
苏妤冷笑,“祖父来信,说不日就要回京,父亲在朝为官,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何常青神色一变。
他虽是户部尚书,也算在官场有些份量,可毕竟不是跟着圣上一同打拼的老臣。
苏妤的祖父苏言开是三朝老臣,又接圣命前往南方管理盐税,深得圣上信任。
这等老臣的调任,他自是不知。
老家伙要回来,这院子确实动不得了。
盯着苏妤的眼神透着狠意,“那便等老侯爷回京再说。”
“景义读书也是要紧事,没人住的院子给他用怎么了?”白氏不甘心道:“老爷是侯爷的女婿,也是半子,何必这么生份。”
“还请何夫人拎清点,你儿子是何家人,不是苏家人。”
苏妤冷笑,扫白氏两眼,“你们不过是借住在侯府的客人,一个外人肖想主家的院子,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够了!”何常青忍无可忍,“别以为你嫁了赵珏廷就能回来耀武扬威!”
“今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就忘了你是谁了!”
他刚扬起手来,就看到院门外一个挺拔的身影,动作瞬间停下。
那人声音沉得滴水,“我竟不知何大人如此管教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