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爽心想，
一个大男生，不去主动打招呼就算了，
在场大部分都是男生，有什么好怕的，还要沈云渡主动去陪，娇里娇气的，现在搞得她们要见沈云渡就要过来，
真是烦人。
她没见着人，
就对这个所谓的沈云渡的同桌印象不好，
心想她就是遇上也懒得搭话。
吴爽边快步走走边扭头看向走在她右手边的零依依，她头上的马尾辫因为走快甩出点声响，
零依依脸上平静，这个时候仍旧保持在外面一贯的优雅。
但是作为朋友，她还是敏锐地觉察出零依依的迫切和紧绷，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从刚才方牧那通电话开始她就心不在焉的，聊天问她几次都没回神。
追求争抢零依依的几个男生，平日里还能得到零依依几个回应，甚至能多给几个笑容，刚才使出浑身解数，
也没得到她一个眼神，
不过吴爽想到沈云渡人间绝色的模样，
就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也有一堆前仆后继的女孩儿为他着迷，再想想刚才几个男生的样子，心想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只要不是眼瞎的都知道该选谁，零依依看不上他们，给他们几个甜头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眼前一片明亮的广阔。
两人走进了溜冰场，这个时间还挺多人玩，刚进去就看见有几个人从她们面前滑过，吴爽扫了一圈，一眼就锁住了对面角落里的面对着她们这个方向，身穿黑衣的懒洋洋的少年。
接着，就看见了在他身前，一个白色薄毛衣的少女，看不清脸，倒是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黑发格外显眼，如同黑漆漆的瀑布，在微带着茸毛的温暖纯白色毛衣衬托下，黑与白，极致的对比。
吴爽心里有点微妙，摸了下自己因为多次染发而粗糙的发尾。
她手肘拐了零依依一下，手指指过去，惊讶道：“依依，沈云渡在哪儿，但是那个女生是谁啊？”
零依依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个方向，看见少年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身侧的手握成拳，声音有点僵：“他同桌。”
吴爽睁大眼眸，捂住嘴巴，又惊了一次：“同桌？是女生啊？”
零依依嗯了声，听不清话里的情绪，但是吴爽知道零依依现在心情肯定不高兴。
吴爽自然偏自己的姐妹，安慰她道：“是同桌嘛，要是说自己不会，沈云渡教她也正常啊……”
两人去换鞋，零依依听着吴爽的话，几乎没有吭声。
吴爽换着鞋子，皱眉看向球场中间，心骂沈云渡怎么这么不懂事，明知道零依依在这儿，就不该跟女生靠这么近啊，这像什么样子啊。
吴爽撇了撇嘴：“你也知道，沈云渡挺绅士的，对谁都挺客气，总有一些狐狸精在他周边……”
零依依瞥了她一眼：“小爽。”
吴爽摆了下手，注意到四周的视线，随口改了，笑嘻嘻道：“你知道这样的男孩子，很受女孩子欢迎啊。你怕什么啊，这么多人喜欢他又怎样，这么久在他那儿你就是唯一的特例。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生这么多，怕什么？怕也该沈云渡怕啊，他不知道多少人追你，知道肯定就慌了……”
两人换好了鞋子，进入滑冰场。
靠近了些，她们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人高腿长的少年黑衣黑裤，衣扣没扣，洒脱地敞开，身形挺拔，姿态散漫又随性，整个人透着点危险又迷人的气质。
两人距离很近，衬得身前纤细的女孩儿格外娇小，他垂着眼眸，没注意到她们，眼睛还落在少女身上，嗓音低沉冷清：“松手。”
少女当即拒绝，又快又急：“不松啊！”
好像再迟半秒，自己再不开口，对方就要搞事了的快。
沈云渡掀了掀眼皮，短促笑了下，眼尾带出点风流，那点妖冶的味道简直让人难以招架，话却半点不饶人：“书愉，说你猫儿胆都是在夸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吴爽的错觉，沈云渡此时跟少女说话，她总觉得声儿还是平日的声儿，但是总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却也说不出来。
嗓音低沉又诱惑，似乎有点莫名的缱绻，尤其是念女孩儿名字的时候，咬字似乎深了些，细听又似乎不过是错觉。
吴爽皱眉望少女望过去。
少女低下头，没有说话，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纤细的指尖还是固执地抓着少年齐整的袖子，抓出点皱巴巴的纹路，少年甩了下手，没甩开她。
她浑身带着一股劲儿，那种死命抵抗的拒绝，指尖那泛白的颜色将这股劲儿透露得清清楚楚，绸缎般的黑发在她身后轻轻地摆动。
沈云渡微勾起唇角，带着点吓唬的语气：“松不松？不松我不客气了。”
少女浑身紧绷，梗着声音：“不松！除非你把我送回去！”
吴爽以为沈云渡真的会把少女送回边上，因为他向来如此，不远不近，有时候冷淡得不沾人气似的，跟那落下来的皎白月光一样，冷而缥缈，漂亮得没什么温度。
忽然，她看见沈云渡忽然扯开少女的手，歪了下头，蔫儿坏地笑了下，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痞气，脚下微用力，倒退滑开了。
少女措不及防，顿时惊呼出声，声音是藏不住的惊吓，身体僵硬着往前滑，下面两条细长笔直的腿没动，两臂胡乱着扑腾，怯弱的嗓音似哭非哭道：“沈、沈云渡。”
很娇弱的声音，像是那种奶白色团子的幼猫。
她想抓住他稳住身体，尝试着伸手过去，细细的手指在半空中勾勒出些许挣扎的弧度。
但是被沈云渡轻松避开了，黑发轻动，落在白皙饱满的额头，眉骨微挑，不远不近地，隔着那点小小的距离，看得到够不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少女呜呜着急中，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很坏，特没良心的混蛋样儿。
却少年气十足，很像那种普通男孩子逗弄喜爱的女孩子的那种坏劲儿。
很常见的画面，但是放在沈云渡身上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向来游刃有余，也看不大出来对谁上心，对姑娘似乎还不如游戏来得有意思。
但他似乎对这个少女起了点兴趣。
终于，沈云渡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黑色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劲瘦白皙的手腕，凸起的腕骨勾勒出性感的弧度，他目光也看着她，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摊开掌心，不紧不慢地伸到少女面前，隔着点不远不近的距离。
大约两步的距离。
具有莫名的吸引力。
少女大约是实在没办法了，终于鼓起勇气，往前挪了一步，又挪了第二步，手伸了过去。
就在要勾到的瞬间，他手收了回去，她的手落了空，只擦到了彼此的指尖。
一触即离。
蜻蜓点水。
书愉愣了下。
可是她跨得太大，直接打滑，终于支撑不住，慌慌张张地啊了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
只是到底没摔，因为快要摔倒前被少年接住了，但身前的衣服也被白皙的纤指紧紧攥住了，衬衣被拉扯下来，露出一小块精致的锁骨。
脑袋也被回不过神的少女拽下来，两人靠得很近，很像那种稍微再靠近一点，就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暧昧又旖旎。
吴爽晃了下神，接着心下当即不爽，以及心里升腾起恼火，瞥了抿紧唇的零依依一眼，脚下停下的脚步继续。
她嗤，是什么狐狸精这么不识相，什么玩意还挺会勾人。
不知道这男生已经有主了么？写的她闺蜜的名字！要不要脸？
靠得近了些，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刚好那个“狐狸精”转过头了过来，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娇柔小脸。
吴爽没想到还真是狐狸精，不知道从哪里刚下山的。
眼角微挑的小狐狸眼，睫毛长又翘，睫毛的扇动简直像是蝴蝶，或者湖中天鹅的展翅，巴掌大的小脸，肤白胜雪，瞳孔很黑也很亮，风情又不风尘就很绝。
妖而不俗，明艳妖娆不可方物，美得惊心动魄。
是一张完全在她预料之外的脸蛋。
什么鬼啊。
吴爽愣了下，没来得回神，忽然有个人尖叫着从边上撞了上来，四肢各动各的，和她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沙包一样特别重。
“诶呦！”
吴爽尖叫出声，惯性打滑飞出去，接着朝面前的两个人撞过去。
书愉以为自己要摔倒了，那一刻甚至气得想直接咬沈云渡一口，怎么这么讨人厌，心想肯定要摔疼了，下意识闭紧眼睛，睫毛颤动着，不想被扶住，箍住她腰身的手臂结实又安稳，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懒洋洋的嗓音在头顶传来：“出息。”
书愉提在半空的心堪堪回落，听见这话下意识辩驳，带着点恼：“明明是你的错，我都说我不行了，你非要松开！”
她头发有点乱了，因为恼意眼眸带着点水润，光在眸里晃着，语气也冲，很难得的有了脾气，可见吓得不轻。
他睨了她一眼，哼笑，莫名痞气：“不是，你还挺委屈？就这样，是想学到地老天荒？”
“哪有像你这样的师父！”她鼓了鼓脸颊，小声嘟哝着，泄出点不满，“明明是你教得……”
正吵着，就听见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从侧边传来，书愉下意识转头，余光看见有人撞过来，直直冲着她。
她一懵，脑子一瞬的空白，来不及做出反应，但沈云渡反应很快，细腰被轻搂，转眼间她人已经被他挪到一侧，双足平稳落地，那人擦着她的小腿滑过去。
那人在她面前打滑而过，有点像冰面上打滑滚下的胖小爽！”
略微熟悉的急切嗓音，书愉转头看过去，看见摔过来的是个女生，此时头发有点毛躁，单臂撑着地，眉头鼻子皱在一起，写满了不高兴。
正被一个人扶着起来，那人是零依依。
零依依看着吴爽，将她扶起来，脸上担忧，注意力却大半在身后。
零依依想到刚才的画面，心情焦躁，无法宣泄的暴躁在心口直撞，却只能强压下去，温和地安慰自己的朋友：“小爽，你还好么？”
吴爽脸皱成一团，听见那个撞到她的人不住的道歉，只晦气道：“疼死我了。不会滑就别滑啊，丢人现眼。”
怎么摔的是她，真是倒霉，这点不高兴被她挂在了这个害她摔倒的书愉身上。
那不住道歉的人脸色一变，脸涨得通红，整张脸红透了，写满了尴尬，几度变化，最后通通化作一个不自然的尴尬表情，一瘸一拐地滑到了另一边。
“小爽，你别这样。”
吴爽瘪了下嘴，带情绪骂道：“你不知道我多疼，他那么胖。”
她瞥到某个方向，意有所指道，“不会滑就不要硬滑啊，认清自己斤两不行么？拜托没那本事就认清自己，省得祸害别人。”
零依依叹了口气，将吴爽扶起来，垂下眼眸敛下眼里的神色，转头，不动声色地瞥了沈云渡一眼，看向书愉笑着打招呼：“小愉，你也过来玩啊？”
沈云渡已经松开了揽着她腰身的手，只伸出手臂让她抓着。
书愉感觉腰身的少年残留的触感怎么也挥之不去，耳朵有点烫，听见吴爽的话，耳朵也跟着有点红，是羞愧，她不自在地点了下头，温软道：“是啊。”
零依依互相介绍：“这是我朋友，吴爽，这是书愉。”
书愉冲吴爽笑了笑：“你好。”
吴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没表露出来，捂了下屁股，冷淡地点了下头。
书愉一顿，收回了视线。
零依依不露痕迹地勾了下嘴角，目光扫了眼那搭在少年小臂上的手掌，那升起来的笑意顿住。
她假装不经意地抬眼，注意到沈云渡脸上的散漫懒散，他惯常在女生凑在一起时没什么有兴趣，跟平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是此时没有在她们面前避嫌的意思，即使再绅士，她的心还是心里沉了下来。
零依依脚下一滑，动作轻盈地停在书愉左手边，弯起唇角，语气天真：“小愉没学过滑冰啊？”
书愉脸微热：“对。”
“我刚才看见云渡教你。”零依依眨了下眼睛，很俏皮，“不如这样吧，我认识这里的教练，我让他来教你吧？”
书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沈云渡语气随意：“我教她就行。”
零依依望过去，一顿，过了两秒，笑意不变：“我和教练挺熟了，他应该很乐意。这样子你也可以多玩玩啊，难得出来放松一下。”
沈云渡没接这‘好意’，向来也不喜欢被人做决断，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书愉，懒洋洋道：“我觉得教人比较有意思。”
零依依歪了下头，手背到身后，多了两分娇俏，开玩笑道，“你是觉得有意思了，但是我和小爽看了会儿，你好像不太会教诶，把小愉吓得不轻。你刚才还挺凶。”
她说这些看似责备的话语气却带着股亲昵，转头看向书愉，冲她眨了眨眼睛，问道：“是吧，云渡很凶吧。”
书愉对上零依依的目光，微愣。
如果她是那种毫无贪念或者足够坦然的人，此时大概会直接接了这玩笑，说一句挺凶的，但是因为她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她只能躲闪般避开了零依依的目光，含糊地轻唔了声。
他没有很凶啊，是她自己不争气，怕摔怕疼。
这种话好像在这种时候并不合适说出口，一句玩笑花而已，又点了她的名字，否认就显得不给零依依面子，也显得太过较真。
零依依目光在这一刻变冷，只是垂下眼眸的少女，没有注意到。
沈云渡似乎也听到了那很小声的唔，此时转眸看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我凶？”
书愉有点心虚，没有说话。
零依依已经嗔道：“你威胁她做什么？吓人了不起啊？人教练教过那么多人，可是很优秀的。”
沈云渡呵笑了声，似乎觉得不可理喻，摇了下头，倒是没生气，似乎是懒得计较的意思。
书愉瞥了他一眼，有点懊恼，咬了下唇，最后张了张嘴，声儿很虚：“没。”
幼猫声儿似的。
这个时候，咻一下，有人滑了过来，盖住了她的那句话，方牧标志般的大嗓门又来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这么热闹聊什么呢？”
零依依转头，笑道：“小愉不会滑，我们正在讨论该怎么办？云渡教了挺久小愉还是不会，我认识个教练，想介绍给她。”
“什么，渡哥教不会啊？教人，那还不简单？”方牧豪气地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这种小case的表情，“我啊，我可以教。”
“方牧你滑得也不错，不过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零依依嘴角笑意扩大，“不如我们问一下小愉的意见吧？”
她看了沈云渡一眼，少年侧脸轮廓流畅，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再看向书愉，笑眯眯道：“小愉，你觉得呢？你不要怕他，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你放心说。”
书愉意外地和零依依对视，她脸上仍旧是不变的笑，似乎没别的意思。
可是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不要选沈云渡么？
她微抿唇，看向沈云渡。
方牧兴致正起，蠢蠢欲动中，两只食指一直指着自己，给书愉直接的明示。
沈云渡面无表情，挺重地踢了方牧一下，不咸不淡道：“你凑什么热闹？”
方牧瞪大眼，不服气道：“渡哥，你不能因为你教不会，就觉得我不行啊。万一我就是有这个当教练的天赋呢，指不定十分钟书愉就滑得超级好了。”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得意，“渡哥你是不是怕书愉不选你选我啊，哈哈哈哈哈。”
沈云渡看他像看了个傻子，薄唇微启：“傻逼。”
方牧已经兴奋起来了，看向书愉，吃了兴奋.剂似的：“书愉，选啊！”
沈云渡看了过来，书愉和他对视了两秒，瞧见她眼眸里的忐忑，似乎忽然觉得此时的局面挺有意思的。
“行。那你是选那个所谓的不知名优秀教练，”沈云渡肩膀挺阔头颈笔直，单手插兜，抬了抬下巴，懒散地示意比划中的方牧，嗤笑，“还是这个玩意。”
说完，他一顿，眉骨微挑：
“或者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13
20:11:43~2022-10-15
23:5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团子
3瓶；2瓶；好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